是个普通人,还是有些社恐和自闭的现代死肥宅,这种复杂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明争暗斗,让她大脑都要转脱了。
她自认确实不聪明,却在于兴怀眼中聪明至极,连于兴怀都拿不准杜书瑶的城府,因为能在皇帝眼皮下混得风生水起,这世间于兴怀只见过喜乐一人,喜乐还是因为曾经几次为陛下舍命,有少年相伴的情意在。
而这个泰平王妃,如果表现得太聪明,或者不聪明,她或许都活不到如今。
杜书瑶攥着玉佩,思索片刻之后,并没有给于兴怀任何的承诺,也没有和他商量任何的事情,只是说道,“于将军可否将这玉佩,借我仔细观摩一日?”
于兴怀迟疑,无论叛不叛太子,这都是极其重要的物件,于兴怀攥紧拳头,咽了口口水,但是想到于安青,他竟然真的咬牙答应了。
他甚至不挂念他的老父亲和他自己的死活,只盼他自小当成女儿一样养大的小安青,能够好好的。
他虽然求来了这婚事,可是只要泰平王妃不想让他妹妹进门,甚至无需做什么,只管让只听她话的泰平王装个病,婚期一推迟,待到他必须回边疆的时候,无人护着,于安青必死。
所以于兴怀投鼠忌器,莫说是下跪,便是现在杜书瑶要他学狗叫,只要肯顺利让他妹妹进门,到时女子出嫁,便算不得娘家人,即便整个侍郎府被夷为平地,九族之中,也再无于安青。
杜书瑶却到最后都没让于兴怀的心安放回肚子,将他打发走之后,转头就将碎玉和这完整的玉佩,加上小春的字条,结合着刑部那边掌握的证据,全部整合到一处,命日蚀送进了宫中,请皇帝定夺。
杜书瑶能想通很多事,能猜测到很多事,却不敢真的正面杠上太子和皇后,他们多年累积,既然心思都敢动到皇帝头上,必然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已经强悍到足以和皇帝一搏,杜书瑶对自己有较强的自我认知,小聪明有,但是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大boss送,她靠什么对上当今太子和皇后?
前面那些麻烦,也都是甩在皇帝脑袋上,杜书瑶这次也不例外,大胆发言,积极搜集证据,但是决策权全部交给皇帝,毕竟她府上,没有一处不是陛下钦赐。
等到日蚀从宫里回来回话的时候,杜书瑶正在点灯给泰平王抠耳朵。
她都在心里盘算好了,还亲自去了库房一趟,瞄上了一些没有印记的细软,她虽然把所有的决策权都交给了皇帝,但是帝心难测,事关太子,牵一发都是动摇国本的事情,于兴怀都这么明目张胆地朝她府内塞人,很显然也是走投无路,杜书瑶完全不信,她这种脑子都误打误撞地把事情弄清楚了,皇帝那么多死士,那么多眼线,会查不到真相。
查到了为什么没有动?
杜书瑶想想就心惊,无论为什么,她只等十日,在于安青嫁入王府之前,就十日,皇帝要是还不动太子,她就带着细软将死士都借口支开,带着泰平王跑路。
她不敢拿她和泰平王两个人的小命去赌皇帝到底更重视太子还是失心疯的泰平王。
一旦帝心稍有偏差,天平倾斜到太子那边。
无论从任何的角度来讲,她和泰平王被当成污点抹去,对于未来储君的干净过往都至关重要。
杜书瑶更心虚的,是泰平王根本就不是真的泰平王,即便皇帝真的为了太子痛下杀手,杜书瑶甚至都没有立场去责怪皇帝不仁,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泰平王,才是鸠占鹊巢的外来者,她叫皇帝几声父皇,却从没有一刻真的把他当成父亲。
十日后,皇帝不动手,她必然要带着泰平王跑路,天下之大,没有监控的朝代,即便有追踪能手,她也只能贸然一试,如果真的逃了,到时候随随便便找个深山老林和泰平王躲起来,两人相依为命一声,哪怕只是最平凡的生活,也和上一世没有区别,足够了。
打定主意,她就不再头疼心慌,而泰平王肯不肯和她走,杜书瑶只是边掏耳朵,边随意地问道,“如果我要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玩,你跟我走吗?”
泰平王本来闭着眼睛在享受,闻言顿时睁开眼,抓住了杜书瑶的手,他枕在杜书瑶的腿上,将头侧过来直视她,湿润又晶亮的异瞳,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你去哪,我在哪。”
杜书瑶笑起来,其实她根本不必问,因为泰平王连她上厕所都要跟着,两个人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寸步不离。
但是泰平王说,杜书瑶又忍不住凑近一些,低头和他近得呼吸可闻,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问道,“那可能就不回来了,很苦的,没有狗粮,没有肉,只能顿顿吃青菜。”
泰平王松开杜书瑶的手,紧盯着她,抓住了她下垂的头发,说道,“别扔下我,瑶瑶。”
杜书瑶完全低头,抱住了泰平王,泰平王也回抱住了她,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这样无声地拥抱,相依为命这句话,无论是用来形容从前的两人,还是此刻的两人,都无比地贴切,他们之间,只要视线看着彼此,拥抱着彼此,就是固若金汤的城墙,无人能够插入,能够撼动,那是在曾经漫长的岁月中寸寸打磨出来的,最契合对方的姿势。
甚至这种姿势,到现在还不特定地代表任何一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