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心中已经有了定计,可是说到底他们心中还是没有底的。
毕竟朝廷派下巡查官员监察改革之事,那么便说明朝廷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
况且此事还是由李桓这位凶名在外的锦衣卫指挥使所主导,要说这些巡查官员真的那么好打发或者应对的话,便是他们自己也不信啊。
不过心中紧张过后,想到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地方上的头面人物,偌大的玉田县完全是处在他们的掌控当中,只要他们不愿意的话,外来之人想要得知玉田县的真正情况还真的不太可能。
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功夫,一队人马便已经来到了城门近前。
身为县令的张可目光落在了来人之中一名看上去年岁约在四五十许的官员身上,因为在张可看来,此人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不用说自然是此番巡查官员的主事之人。
上前一步,张可恭敬一礼道:“下官玉田县县令张可拜见大人,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被张可当做巡查官员主事之人的倒也的确是这一支巡查官员的主事官,此人乃是王阳明手下一名得力的助手,名唤王源,深得王阳明信任。
王源本来不过是一名正八品的吏员罢了,只是因为自身能力不弱,入了王阳明的法眼,被王阳明一路提拔,如今已经成了正六品的实权官员。
可以说此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忠心都不差,此人李桓下来明察暗访,王阳明便将王源举荐给李桓,以其蒙蔽地方官员视听。
若非如此的话,以李桓之凶名,如果说让让地方上的官员得知李桓亲自下来巡查的话,不知道这些官员会搞出什么花样来呢。
王源看了张可一眼,带着几分孤傲微微点了点头道:“张大人却是客气了,本官也不过是奉皇命而为罢了。”
张可微微一愣,心中莫名的泛起几分欢喜之意,听王源的意思,倒像是前来走一个过场。
忍着心中的欢喜,张可却是一脸正色以及恭谨的道:“大人忠君爱国,实乃我等之楷模,下官钦佩之至。”
王源捋着胡须,谦虚一笑道:“张大人言重了啊。”
看着王源脸上的笑意,张可微微侧身让出入城的道路来道:“大人请,下官已经于城中备下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清羊楼
玉田县最大的一座酒楼之中,张可一行官员将王源等人迎进了酒楼之中。
一阵丝竹管弦之声响起,众人就着眼前的美酒佳肴一阵推杯换盏。
一番畅饮之后,张可、刘德、黄伟等玉田县的大小官员看着王源那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原本心中的那点担心已然是烟消云散了。
实在是看王源那一副做派,根本就不像是正经下来巡查的官员,倒像是趁机下来敲诈勒索一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源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看向了玉田县县令张可道:“张大人,本官此番前来乃是奉了皇命前来巡查税赋改革之事的进展情况,也不知道如今玉田县推行摊丁入亩之法的进展如何,可曾将玉田县田亩、丁口之数统计清楚?”
张可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四周的乐伎退下,登时整个酒楼为之一静。
看了看随同王源一起坐在那里的几名官员,一眼望去几名官员一个比一个年轻,身上的气质迥然不同,一看就是出身于锦衣卫。
对于王源身边有锦衣卫的人在,张可等人并不觉得惊讶。
他们早就知道此番是李桓主持税赋改革之事,在朝堂乃至地方上,真正支持李桓的官员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如果说不是文官集团中王阳明突然之间站在了李桓一边的话,怕是李桓连为其奔走推行税赋改革的官员人手都没有。
即便是如此,真正能够做事的官员也是少之又少,为此李桓不得不派出一部分锦衣卫官员协助督办此事。
关于这点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所以说在见到王源身边的锦衣卫的时候,张可等人反应很是平静,王源身边跟着锦衣卫的的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若是没有的话那才是怪事。
张可的目光在其中一道身影之上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只觉得此人身上的气质颇为普通乍一看并不像是出身于锦衣卫的人员。
不过张可倒也没有多想,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注意力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在了王源的身上。
不用说,这一道引得张可多看了一眼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李桓。
李桓没有大张旗鼓前来,而是隐藏了身份,自然是想要亲眼见识一下这些地方官员对于朝廷命令到底执行到什么程度。
轻咳了一声,张可向着王源拱手一礼道:“回大人话,自我玉田县接到朝廷之一之后,县衙上上下下一众官员尽皆无比重视,按照要求,玉田县已经完成了对于丁口以及田亩数量的统计。”
说话之间张可冲着坐在身边的主簿道:“将记录了新统计的田亩以及人口数量的黄册取来。”
那主簿当即便取出一份黄册出来,这黄册足足有厚厚的一册,其中显然记载了许多的数据。
王源只是看了一眼,随手将之接过,然后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将之递给坐在其身边的李桓道:“你们且查看一番。”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