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有了。他没有钱了,狐狸精还有。他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狐狸精?到底是狐狸还是妖精?这两个他说不定都有,也可能说不定只有其中一种。
黄友欢当然不是什么好人,用好人的模版来拓他估计会把颜体拓出柳体来。这些年,除了默默无闻地骂犯人,他实在想不起自己干过什么好事。男人里怎么可能会有好人?
因为一个以前的朋友去了新加坡一家德资公司,他们那时做进口设备代理,正好需要服务工程师,他打电话给小小,小小在电话里就答应了,弄得他倒是怪不好意思的,本来只是礼貌一下,没想到小小当真了。只能好几次提醒她注意风险,不要赌博,最后认真考虑下,毕竟是跨国人才流动,一旦出问题,容易弄糟。一周后小小就从曼谷的公司辞了职,飞到了新加坡。然后她在那个著名的喷水的鱼尾狮前照了两次像,一次是刚来,一次是要走。后来她无奈之下只能又回到泰国。这个朋友也是曼谷人,但他妈妈是广东的,所以他会讲白话。小小从徐家厝搬到东港厝去住。房东是个中年人,姓王,我一直听不清曼谷华人说的姓王是不是姓黄,直到他给了我一张名片,才结束了我一直含糊不清的对他的称呼。他委托对门的阿姨留意我们,有时顺便帮他代收下房租。小小她们三个一起住的里面有个人也姓黄,到底是黄还是王,小小现在也没弄清,以她的判断,一半曼谷人读王,一半读黄。但这不影响她们的房租年年上涨。
这个阿姨每天晨练,小小曾亲眼看见她早上拿着一把剑出门,晚上拿着一把扇子回来,不知道她会不会表演把剑吞进肚子,然后变出扇子的游戏。小小从仰光回来的那天,整个曼谷静悄悄的,天气很热。机场到曼谷的大巴,把她扔在现代大道下了车,拖着新秀丽的箱子往租的房子赶。这箱子是借房东的,房东把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存在她们这里,其中就有这个。这时的小小就像一片叶子落在树林里,她特别感到虚,糙,又没法解脱或释放。蒸汽扑面,就好像她穿着皮裤在看硬盘里的日本,周围又像象棋般布满了她的同事。所以后来第二个老公出去旅游,只要是坐航班回来的,她一定会去机场接,不管是哪个机场,直到她觉得心安理得为止。小小太熟悉这种感受了,就像用盐水洗脸,还没东西擦。后来两次去日本回来也是这样的,更加强化了她对悲苦的宿命的认识:唐僧虽然可以不管沙僧担子里挑的什么,但这不能减轻他的压力。
一把普通的防盗门钥匙跟她一道去了一趟缅甸,小小把它掏出准备插在2000年21月4日的门上时,白阿姨,她退休前是个老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考场一般的过道,小小哆嗦了一下,即使没作弊,强大的气场还是把她的眉毛往上掀了起来。
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像狼牙山的壮士一样斩钉截铁。她根本不需要问小小有没有老公或者男朋友,也不需要知道她想不想要个这种生物,她不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也不问她刚从哪里回来,或者要去哪里。这些统统都在逻辑学上被省略,就像她提了那么大一个箱子,里面装了很多原版的投资人时报,都是酒店每天在她不在的时候塞进来的。她带它们回来时因为她舍不得这些报纸将被扔掉,可以研究研究。虽然它们后来都被证实没有什么研究价值,也都扔掉了。
她以前一定是个班主任,她只管自己的目的要达到。但班主任可以强迫别人重婚吗?小小只能偷偷地想。
小小还是去了,班主任知道同学们在想什么,班主任是万能的。
那个人一年后成为小小的第一任老公。小小认为自己并不是伟大的值得被历史记住的人,但她竟然有两任老公和无穷无尽的男人,这让她睡不着地苦恼和幸福过。这不可怕,但也不光荣。可惜,人犟不过命,更犟不过钱。她只能像个田径员一样地往前跑,并在生活的弯道上加速。悲催的是,全世界的人都在跑,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前面还是后面,或者又在前面又在后面。一边前面一边后面。
那个人的姑姑的丈夫的妹妹和白阿姨是晨练时认识的,他们住的不远。这是千真万确的,几万个字里面就这一处人物关系是真实的,她发誓。她根本没有必要卖弄她打的字,它们都是电脑闪出来的。
你信我小小吗?虽然我不是真理。不要看好我,我也不是美联储老大。我并不能解决中东问题,我不是卡特。我是小小,小小的小,小小的小。
他们家房子很大,他爸爸明显是个好人,就是上市公司总经理这个位子坐久了,有时候有点架子。这架子常常撑在他们家的客厅里看每个周日中午的拳击比赛。小小去叫他吃饭,他就会哼一声。那个人曾经在饭桌上问她小小你喜欢什么运动啊?我说拳击和钓鱼,是的,那个人的爸爸也喜欢钓鱼。那个人就笑得合不拢嘴。有一个成语叫合不拢嘴,是形容女性在嘲笑自己第一任或者最后一任丈夫时的一种专用神态,反过来也可以用。
其实小小更喜欢床上运动,喜欢一切和赌有关的脑力活动。这样她可以发挥自己瘦而不高的特点,她的另一个特点是头小。那个人的特点是猥琐,其次是什么也不会。
后来小小开了个皮包公司,挣了一辆2002年的宝马320以后他们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