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都被泥土和雾水弄湿，原本纯白的衣袍此刻灰不溜秋，看不出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倒更像个流浪汉。

他使劲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你在骗我！”

老人早就料想到他会不信，艰难的弯腰，想把油纸伞捡起，

“既你不信，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到那里，或许你就会相信。”

他撑起油纸伞，率先拄着拐棍在暴雨和狂风肆虐中往南面的方向走去。

若是细看，便会看出他走路的腿都在颤抖。

这是十八年来，他第一次出家门这么远。

过往记忆如浪般波涛汹涌朝他袭来，让他拼命想隐藏的痛苦再次破土而出。

徽音用不多的灵力给老人春子和阿元三人做遮挡，踢了踢浮尘，“不是想看么，走吧？”

留下这话，她也牵着沉时跟上老人。

春子路过浮尘时，鄙夷的看他一眼，随即搂着阿元离去。

浮尘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了很久，直到前方人的背影快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他如梦初醒，急忙起身快步追上去。

在一片雨幕中，他像个傻子。

一路往南是一个小小的山丘，因为正在下雨，山丘并不好走，到处都是湿润的泥土，让人脚下打滑，所以几人耽误了一段时间。

可是越过山丘后，徽音一眼便看到不愿处的一幕，震撼的许久说不出话。

“这是...”

一眼望不到头的地方，无数个木头雕刻而成的墓碑屹立在一个个鼓包前，绵延望不到尽头。

有些年岁已久，坟头都长了许多荒草，如同无人看管的野坟。

“当年，我便将遥道族逝去的人埋在了这里。”老人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望着这些坟墓眼眶逐渐发红，“一百八十三条人命，十八年前，我与孩子们埋了整整一天一夜。”

“这些年，有子女的，他们的子女会定期来扫墓，与他们说一说话，”他带着茧子的手指指向那些带荒草的坟头，“像那些，都是无子无女，或是子女也已经不在的。”

“大林，锄头，二锅，小鼓...我来看你们了。”

老人一遍遍回忆那些曾经的伙伴，苍老的声音里已经掺杂了哭腔。

他看着这些曾经和自己同辈，如今却已经住进小小坟墓里的人，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这份苦涩蔓延，不仅快把他压垮，就连徽音都说不出的难过。

后方迟迟赶到的浮尘将这些全然听了去，木讷的望着这一片坟地，心中信念濒临崩塌。

他就算真的蠢笨，也能看出老人的真情实感不像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