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彻头彻尾的奸邪小人,专干坏事,阴谋深沉,成天吃饱了没事干一样跟晴明作对。
香织很想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又不好以贵族女子的装扮出现在市井之中探寻情报,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作妖狐貌更是致命,想来想去就只好去拜访千鸟姬了。
香织站在橘家门口,感觉这里好像比以前要凄清了不少,颇有门可罗雀之感。
麻仓家门口的府兵列了整整一排,粗略估计有十来个。而眼下居家看门的仆役却只有一个,且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妪。
老妪正在门口啃腌脆萝卜,吃得咔咔响,也不知哪来这么好的牙口。这老妪不知是吃萝卜入神还是视力不佳,根本没有注意到香织的到来。
香织望着这幅仿佛寻常人家般的景象,不由地想道:‘如今世道的变化如此之大,仿佛去了另一个世界,说不定连橘家也没落了。’
但这样的情况倒是有利于她当下的目的,她走到老妪的身前,略微弯腰道:“老人家,我想见一下你们家的小姐,我跟她是故交,请把这个给她。”
香织与橘千鸟之间也没有什么信物,就随手给了老妪一把不久前在世界上刚买的木头梳子。以橘千鸟好奇心之重,香织相信,她一定会想来见一见自称故交之人的。
老妪浑浊的眼睛扫了一下香织。她见眼前这女郎,衣着尊贵,姿态端庄,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曼妙动听,宛如山间溪流、林间莺歌,言辞有礼,想必是贵族家远行的千金无疑。
老妪不疑有他,放下萝卜,收下木头梳子,步履蹒跚的进入橘家。
很快老妪就转而复返了,她苍老的嗓音宛若破风箱,“小姐让你进去。”
里头果然如香织所想的那样凄清,往来并没有多少人,跟香知第一次来时的景象大相径庭。
房屋虽然并不破败,却透着一种陈腐将朽的气息。木头建筑材料上的漆已经凋落,显得格外斑驳,有些地方已经看得见木材原本的模样。
庭院的花草繁茂,呈现无人管辖时的无杂狂生之感,但并不显风雅,也不会让人觉得里头随时会蹦出精灵来,反而透着荒芜的感觉,令人看了心里慎得慌。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橘家的衰败。
橘乃平安大姓,橘氏与藤原、源、平并称霓虹古代四大氏族。
这四个姓氏,每一个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庞大而不可撼动的大家族,且他们的荣光可以持续数百年。
不过最终盛极一时的橘家还是衰败了,在战国时代绝户。如今还只是平安时代,橘家就已经这样,这导致香织很担心这是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会不会是她的到来加速了橘家的没落。
香织怀揣不安地来到了千年姬的房前。
千鸟姬躺在榻榻米上,并没有起身,只是侧着的头微微扬起,看向了来人,“是谁来了?”
千鸟姬此刻看起来像是个病人,又像是个酒鬼。她浑身散发着酒味,姿态却并无爱酒之人的放达,而显得很是颓然。
在千鸟姬的视线里,有一名身材高挑仪态端方的贵族女子,逆光站在门口。那名女子身后的阳光给她周身镀了一道金边,就好像发光的是她自己一样,光芒万丈。
即便被白纱幕遮掩了容颜,也依旧让人下意识地觉得,那定是位绝代佳人。
千鸟姬猜不到这人可能是谁,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印象中,似乎没有哪位贵族小姐有这般风华,光是一个剪影就叫人心神动荡,如坠云梦。
千鸟姬似是被那女郎吸引了,勉励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努力想要凑近前去,看清楚来者的姿容,身子却打晃,差一点扑倒在地,被女郎及时扶住。
女郎摘掉市女笠,露出清艳绝伦的面容来。——斯人面如冠玉,黑发紫瞳,正是故人模样。十年辗转如惊鸿,她竟一丝一毫都没变!
千鸟姬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是你?不可能……不可能!”
在“宇治里香治”消失的第一年,千鸟姬去找过他,他的师父叶王说,他去远游驱魔了,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
在“宇治里香治”消失的第四年,麻仓叶王突然被冠以邪恶法师之名,被其族人私行处死,其拥护者也被一并杀死或者放逐。于是千鸟姬以为,“宇治里香治”听到风声,就算云游结束也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再回到这个看似繁华美丽,实则肮脏黑暗的平安京。
在之后的那些年,千鸟姬一直担心宇治里香治的安危,毕竟他是麻仓叶王最亲近的弟子,麻仓家和阴阳寮都绝对不会放过他,极有可能早已死在无人的角落了。
然而,在“宇治里香治”消失的第十年,他回来了!!
千鸟姬都不知道自己应该震惊于哪一点了——他没有死,容貌未改分毫,且以女子装扮现身,并且他如此装扮后即便是那宠冠后宫的藤原中宫也追之不及。
千鸟姬完全没有意识到香织是恢复了女儿身,以为她是男扮女装。
感觉千鸟姬对自己没有敌意之后,香织柔声说:“是我。”
千鸟姬正襟危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衣襟和头发。发现自己头发打结,用手梳不开的时候,她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
香织拿起千鸟放在枕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