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天色不早,瞧着曲儿上街匆匆,不知居住于周边哪个村落里头?可需我派人送你们一趟?”李珩之说罢,目光还在一旁一直静静坐着,不曾动弹过的纪洛身上过了一圈。
这太过聪明的人,相处起来又是舒心,又是烦心,字字句句若是稍有不注意便会被套了话去,苏妗今儿个心情好,权当没听处李珩之的试探之意,淡淡开口道。“不必了,今儿个还有事,就不劳烦李公子了。”
生意谈罢,苏妗便有意告辞,李珩之自然是不好挽留,只得起身送客。
临了下楼,苏妗脚步微微一顿,在楼梯口回眸瞧了李珩之一眼,似笑非笑道。“下次相见,公子还是唤我作纪夫人好了。”
李珩之微微一怔,再反应过来之时,苏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道。
“少爷。”凑到李珩之身边的小二挤到窗台前,顺着李珩之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瞧见那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相伴而去的背影,不由好奇的开口问道。“少爷,你在瞧什么?”
李珩之双手撑在二楼窗台前,眼睛一刻不离那两人背影,直到两人远去了也不曾收回目光。
“有趣。”
小二被李珩之突然蹦出来的这么一句弄得没头没脑,想着那包厢里头待着的一男一女,横竖琢磨不出少爷到底觉得那两人哪里有趣。
女子年纪小小,却一派故作老成,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的,而男子却是心智不全,那屁股底下像是点了一团火似得,根本坐不住,两人年纪相仿,却是两个极端,要是略略中和一下,方才算的上是正常吧?
李珩之收回目光,便只见小二一副深思的模样,不由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还不快去收拾。”
说来也是奇怪,
这偌大个酒楼,除去面前这个小二外,便另外只有一个跑堂的,若是生意繁忙下来,小二只恨不得多生一双腿。
“少爷,这生意太好了,也是遭罪啊。不如,我们再招个跑堂?”
小二的话在李珩之的目光下头逐渐减弱下去,李珩之轻哼一声,转过身,便走至了桌边,手指在桌上搁置的四个瓦罐上点了点,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小柏,你有没有闻到酒味?”
小柏不以为意的招了招手。“可不是吗?这黄酒虽说酒味极淡,但兴许里头加了不少烈酒,也不知是如何调和的,这包厢里头都是这种古里古怪的味道……”
说至一半,小柏突然像是被谁扼住了喉口,一双眼珠子瞪的圆溜溜的,清澈的眸底写满了不可置信。“少爷。”
他一下窜到李珩之的身边,紧张的开口道。“少爷,你的意思是?”
“你能够嗅到酒味了?”
李珩之没有回答他,只是揭开黄酒盖子,弯下身子凑近嗅了嗅味道,原本的笑已经褪走了个干干净净,他的眉头紧紧拢在一处,口中喃喃道。“不是这个味道。”
“少爷。”小柏急的抓耳挠腮,不住的在李珩之的身边徘徊。“少爷,你是不是能够嗅到了?”
“少爷?少爷!”
李珩之只是取过个酒盏,取了些红曲酒,放入口中品了品,眉头紧锁起来。“消失了。”
小柏安静瞧着了半晌,眼见李珩之眉目间的焦虑逐渐消散,又恢复成先前翩翩潇洒的俊俏郎君模样。
他的脑瓜子方才突然开了窍,急切的开口问道。“少爷,徐掌柜说这药酒的法子是那两人的手笔,那两人是不是会医术?是不是能够医好少爷你的病?”
“不晓得。”李珩之斯条慢
理的理了理身上的袍子。
“少爷!你怎么能什么都不问,就这样放走他们?”瞧见李珩之淡定如此,小柏急的恨不得在原地打滚,这都三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就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也不该这么容易就放弃啊,想到些什么,小柏猛地跳了起来。
“我去问徐掌柜他们的来历。”
“他不知道。”李珩之直接了断的绝了小柏的一丝希望,在看到小柏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后,他牵唇笑了笑,方才缓缓开口道。“要不了多久,她还会再来一趟的。”
“少爷!”
“娘子。”
苏妗今儿跟徐掌柜李珩之轮流斗法,一时之间忽略了身侧的纪洛,也好在今儿个纪洛一直甚是安静,倒是让她省了不少心。
此刻纪洛终于开了口,苏妗回过神,只见纪洛站在个书摊面前,摊位上摆着字画。
那书摊后头坐着个身着素袍眉目清秀的书生,原本正在捏着笔书写着什么,而后注意到有人停在了摊位前头,他下意识抬起头来,眼见摊位前头站着一男一女,当即扬起个和煦的笑来。
“不知两位,可是需要买些什么?”
苏妗顺着纪洛的眼神望过去,眼见纪洛直勾勾瞧着的,乃是书生搁在手旁的笔墨,当即恍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谦儿。”纪洛转过头,开口道。“笔。”
苏妗对纪洛安抚般笑了笑,而后转头回复书生道。“不知先生可知晓,这附近何处卖上好的文房四宝?”
书生倒也和气,好脾气的笑了笑道,指了一个方向道。“从这条街市走到最后,拐口的第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