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逸听闻这个消息,腾然拍案而起,“她是嫌命长了吧!”
路小朵,你在搞什么鬼!
路小朵亦知道外界的传言,但她无暇去管,而是边忙着找煤炭,边计划着应对之策。
倘若真的龙颜大怒,她总不能真折在这里了。
跑,必须逃跑。
了不起就是找个深山老林,猫起来,反正她赚的钱,也够潇潇洒洒的活一辈子了。
但这是下下策。
袁县令那边,她已经打过招呼,若有不测,他会立刻通知自己。
但路小朵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孟子逸竟然突然找上门来。
孟子逸孤身一人便闯了进来,她站在院子里,大吼大叫。
“路小朵,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荆国与南越加购货物,你不多卖点就算了,怎么还敢抗旨不从?”
“这些年打仗,大梁损失了多少?如今他们两国有求于咱们,这亦是削弱他们的大好时机,你难道不知道?”
彼时,路小朵正悠哉的坐在树下,看着院子里炸毛的孟子逸。
孟子逸感受到她的目光,遂她环视一圈,终瞧见路小朵,她立刻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她的两只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的茶杯里的茶水,飞溅出来。
路小朵好笑的看着她,“你这般激动作甚?”
“我而今抗旨,你应该高兴才对,毕竟,你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对付我。”
孟子逸做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那些操纵舆论的小把戏,路小朵见得太多,且不痛不痒,她便懒得管了。
眼下,孟
子逸会站在这里斥责她,路小朵是没想到的。
孟子逸闻声,也不否认,只冷哼道:“你害我退学,害我丢脸,害我让祖父一再失望,我当然恨你,恨不得看你被五马分尸。”
路小朵优雅的喝了一口茶,神色自若,“那你此番来作甚?”
“你死不足惜,但你有削弱荆国和南越的本事,就该为国效力,我若能做出酒精和硫磺皂,这事轮不到你。”
“但你做不出。”路小朵一脸的小骄傲。
孟子逸听见这话,气得唇瓣打颤,“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
“这是家国大事,不与你我的恩怨混为一谈。”
路小朵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我竟不知,你有这样的觉悟。”
孟子逸又一拍桌子,“你以为,我当初能考入县学,只是有内应帮忙吗?!”
她都是真才实学,花钱打通的内应,只是帮她瞒住女儿身罢了。
那一片片策论,都是出自她的手。
而在没遇到路小朵之前,孟子逸从不知,何为挫败。
路小朵则摊摊手。
没办法,谁让孟子逸在她面前形象奇差呢。
孟子逸冷哼一声,遂把话题拉回正轨,“莫说是我,便是外头的百姓,他们也不能理解你的做法。”
闻声,路小朵的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百姓也不能理解嘛。
“两斤高粱米,能出一斤高粱酒,而要达到酒精的程度,还需要将酒提纯,得到便更少。”
路小朵幽幽的开口,像是在和孟子逸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的小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能够削弱敌国的实力是好事情,可是,它的代价却是要夺走大梁百姓的粮食。”
闻声,孟子逸的身体轰然一抖,她垂下目光。
路小朵继续道:“你我自不必担心,可那些本就穷苦的百姓呢?秋收之前,又会饿死多少人!”
她为了安置两千流民,投入不知多少的银子,如今,让她为了银子,把百姓逼成流民,她做不到。
孟子逸听着她的话,心里十分不舒服。
路小朵的远见和眼界,像是一把清晰的镜子,反照在她的身上,照出她的浅显和愚钝。
明明她才是年长的一个,可路小朵眼底的从容淡定,让她瞬间下了数岁,反像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半晌,孟子逸冷声说了一句,“违抗圣旨,路小朵,你会死的。”
她会死的。
可眼下,自己的心却先憋闷得快要死了。
孟子逸拂袖而去,越过大门槛时,她磕绊了一下,险些扑倒在地上。
而一路传回京中的消息,自让皇帝龙颜大怒。
“方当了几日皇商,她便得意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皇帝的十二旒左右乱晃,发出叮呤的玉响。
在他案前,桑奚静静的站着,嘴角却不经意的勾了勾。
自己这个小师妹,有点意思。
“国师,咱们是养出来个白眼狼啊。”
桑奚瞬间收敛笑意,微微躬身,“陛下,这其实也是好事情。”
皇帝抬手整理冕旒,边不解道:“何出此言?”
“此女胆敢冒着杀头的风
险,依然要减少货量,且不说她这般英勇的心性,起码可以证明,原料是确实缺少的。”
皇帝斜睨着她,哼了声,“国师倒是很袒护她。”
桑奚面上八风不动,不给皇帝窥探自己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