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心衣衫褴褛,比街边的乞丐也好不了多少。
衣服破烂的地方,肌肤外露,到处可见染血的鞭伤,连带着脸上,也交错着几道鞭痕。她整个人消瘦的厉害,仿佛只剩了一具骨头架子,面色蜡黄发黑,配上那双外凸的眼睛,还有蓬乱发臭的头发,真的狼狈至极。
最重要的,是怡心的精神状态。
从前,在苏姨娘身边的时候,怡心也算是大丫头,偶尔拿乔起来,还有两分小姐的谱,骄傲娇气。
可现在她目光发直,嘴里嘀嘀咕咕的,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时不时的,她傻笑两声,更显得神经兮兮的。
这样还能问出什么?
颜夕月看着这样的怡心,多少有些失望,她快步上前。
蒋婆子瞧着她,忙放下手中的茶盏,“颜小姐,你来了,快瞧瞧,这可是你让老婆子我找的人?应该没错吧?”
“没错,只是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没什么可稀奇的。”
瞟了一旁的怡心一眼,蒋婆子也没瞒着颜夕月什么,她叹了一口气,快速念叨。
“如今这世道,进了牙行的人,卑贱低微,那条件差点的,指不定还不如一头能干的牲口。
她从左相府被卖出后,一直南下,被送到了利州。
她年轻,又有两分姿色,率先能出高价的,左不过就是窑子,还有想养通房富贵人
家。她运气不好,就被送进了利州的春风楼。
窑子里,为了让姑娘听话,少不得要动用些手段。
她被一群男人强行破了身子,又被喂了不少阿芙蓉膏子,她控制不了自己,也就差不多疯了。
我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在春风楼里。
据说,那春风楼一楼的大厅,有个专门供人唱曲跳舞的台子,吸引恩客的,弄的十分气派。当时,她就被扒光了扔在那边,浑身都是伤。好像是跟人抢了阿芙蓉膏子,还差点伤了人,被教训了。”
一边说着,蒋婆子一边摇头,颇有点惋惜的劲儿。
颜夕月看了看怡心。
“利州很远,她怎么会一路被卖到那边去?这是我爹交代的?”
发卖人的时候,颜肃年根本不确认苏姨娘与那夜的男人有私,在全然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会这么狠?
颜夕月眸子里暗光流动。
“倒也算不上,”这些事,找人的时候蒋婆子没少打听,她知无不言,“相爷把这批人送出来,与怡心一起的,还有六七个。相爷倒也没有特意交代,只不过,那批人都是送去惠州的。可路上出了岔子,他们遭了山匪劫道,人死了个七七八八,怡心逃出来了,又被拐去了利州。”
“山匪劫道?人死的所剩无几?”
这未免太巧了。
蒋婆子明白颜夕月的意思,她笑
着摇了摇头。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更具体的,老婆子我也不敢多打听。不过,据拐了她的人说,那现场是挺惨的。动手的,也的确是山匪,只不过那山匪身边,还跟着穿着不错的男人。模样嘛,他也说不上来多少,但他说那男人脸上,就左脸上,有颗很大的黑痣,还带着毛。”
特征这么明显,保不齐就会被记住,被盯上,被报复。
这人不怕,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是奔着灭口去的。
人死了,也就没有人会在意他是谁,又做过什么了。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他背后一定有个主子,所谓的山匪劫道,也没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不过,颜夕月也懒得多寻思。
这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颜夕月笑着看向蒋婆子,“这件事辛苦你了,你那边口风严着点,这件事,至少在短时间内,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颜小姐放心,我们这种人,别的优点没有,但就是识趣。这该说的,老婆子我能给你说出天花来,这不该说的,我保证一个字都不漏。”
“多谢。”
颜夕月说着,掏出个荷包来,拿给蒋婆子。
蒋婆子笑呵呵的拿了银子,就离开了。
人送走了,颜夕月这才到怡心身边,若是上辈子的特种军医颜夕月,看到遍体鳞伤的人,总难免要生出两分怜惜
来。可现在的颜夕月,面对着苏姨娘的爪牙,甚至可能是与她娘的死有关的凶手……
她怜惜不起来。
面上没有什么表情,颜夕月面色淡淡的,她伸手握住怡心的手。
“啊啊啊……啊……”
才一碰到怡心,她就开始疯狂的大叫。
一双眼睛,像是瞬间充血了一般,红的厉害,怡心瞪着颜夕月,奋力挣扎,她张牙舞爪的,黑了吧唧的指甲几乎要碰到颜夕月的脸。
听到动静赶来的锦姑姑,还有几个小伙计,全都吓了一跳。
颜夕月倒是不慌。
钳制住怡心的手腕,颜夕月趁其不备,一个手刀就劈在了怡心脖颈上。怡心眼睛僵直,她呆呆的,之后就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小姐,你没事吧?”
锦姑姑匆匆的走过来,拉着颜夕月询问。
颜夕月摇了摇头,“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