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左相府的时候,颜夕月塞给福远的荷包。
荷包用料和绣工都很普通,里面的银票也只有一千两,对于寻常百姓家,或许是一辈子都难想的数字,可对于官宦人家,却不值一提。
尤其是对福远这样,站在明阳帝身边的人,更算不上多。
但银票后夹的两张药方子,却很珍贵。
福远在马车上看过了,也正因为心里有谱,他才敢将东西,这么坦然的交给明阳帝。
低头含笑,福远轻声念叨。
“起初,老奴觉得,颜小姐塞给老奴荷包,是因为老奴在左相府等了许久,她怕老奴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编排些有的没的,所以才要使银子,来封老奴的口。可后来,老奴发现了药方子,还是专门治老奴这腿上毛病,和失眠毛病的,老奴就觉得,颜小姐这手医术的确不错。
对于病者,她也的确上心。
她所说的医德和尽心,应该也所言非虚。
而且,就算连这一点是虚的,但是,凭着颜小姐这投其所好的性子,便不难知道,她是个绝对的聪明人。
也正因为聪明,她才应该清楚,什么样的选择于她而言,是最好的。
皇上是这大雍的皇上,坐拥江山,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也唯有顺着皇上,才能长长久久,福气绵延。
这点道理连老奴都懂,想来颜小姐那般
的聪明人,也不会自寻死路,自找没趣。”
“呵……”
皇上看着药方子,心里回味着福远的话,不禁笑了笑。
福远这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颜夕月的确聪明,从她拿出长生方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局面,就都被她牵引着。纵使坐拥江山,明阳帝也深知,自己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交易,总是要付出的。
有这般手段的女子,又怎么会做傻事?
垂眸又盯着那药方子看了两眼,明阳帝甩手把银票和方子,全都交还给福远。
“但愿你说的,都是对的。”
“皇上,这方子老奴拿着,这银票……”
“人家给你,你就收着,你追随朕这么多年,这点银子该你拿。”
明阳帝说完,挥挥手,就让福远下去了。
福远不做停留,他很快就出去了,只是,回头咂摸着这点事,明阳帝的心里,疑窦难消。
很长时间之后,明阳帝还是没忍住,将龙隐卫叫了出来。
看着跪在身前,穿着一身黑衣的人,明阳帝垂眸思量,之后才冷冷的开口,“你安排个人,暗中盯着颜夕月,若她跟夜天极有私下相会,有反常举动,直接把她给朕控制住。”
“是。”
“还有,你亲自去,盯着……福远。”
最后两个字,明阳帝说的很慢,显然有些犹豫迟疑。
龙隐卫头也没敢抬,只是他的心不禁微微颤了颤。盯着颜夕月也就罢了,可福远是明阳帝的身边人。
他连身边人都不信任吗?
那对龙隐卫呢?
龙隐卫正寻思着,就听到明阳帝道,“但凡他跟夜天极或者颜夕月,有过密接触,有反常行为,那就处理了吧,不必来报。”
“是。”
龙隐卫应声,很快就退了下去。
明阳帝瞧着安静下来的御书房,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他靠着龙椅,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脑子里,不断思量这么安排对不对?
对颜夕月的怀疑,自始至终都无法消除,可是,福远却似乎明里暗里的在帮颜夕月。明阳帝承认,福远说的都对,都有道理,他也希望福远所说,皆是他心真实所感,都是真心话。可是他也怕……
高处不胜寒!
自从坐在这个位置上开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哪怕是身边人,他也得小心。心中猜疑未散,他就得去证实。
哪怕那个结果,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哪怕他会失望。
因为他真的错不得。
暗自寻思着这些事,明阳帝也不禁想起了先帝,当初,先帝对他这个弟弟,也是十分信任的。可就是这份信任,让他有了动手的机会。
他不能重蹈先帝的覆辙。
绝对不能。
……
颜夕月这边。
一从宫里出来,颜夕月就上了马车,她微微呼了一口气。她知道,即便明阳帝并不完全信任她,但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
这一关,勉强算是对付过去了。
不过短时间内,她最好还是和夜天极少接触一些。
她这边,明里暗里的,不知道有多少明阳帝的眼线,在暗戳戳的盯着呢。
小心为上,也省的再惹出什么乱子。
接下来几日,颜夕月都十分低调,平日里,她不是在府上研究药方子,就是去忙活开药铺的事。为此,颜夕月还花银子,从牙行里买了一批人,做了专门的训练。机灵年纪小的,就去学着辨认药材,尝试学医,年纪大些的,就看着个人长项,做些别的。
这些事,就够颜夕月忙的了。
不过,看着药铺越来越有样子,大批大批的药材进了库房,颜夕月倒也高兴。
时不时的,颜夕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