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复杂的礼程,终于在戌时结束。
秋末的斜阳染红了天际,仿佛北成皇宫里的红绸沿着宫道,一路挂到了天上。
喜房内,喜婆嬷嬷恭请合卺酒,系上同心结,领了赏钱,眉开眼笑的退了出去。
诺大的寝殿内,只剩下今日的主角。
“其实,这些虚礼都不如你我手上的连心红线来的真实。”
玄凌侧身看着身边的人,问道:“陛下,今日的礼程,您可还满意?”
苏许意抬手看了看腕上的红线,抬眸问他:“如果我真的要挑开它,杀了你,你会如何?”
玄凌笑了笑,轻叹一声说道:“那我便只有再等一世,才可以娶到你了。”
殿内的红烛点了满室,烛火盈盈,星光初上。
两人比肩而坐,咫尺相对。
苏许意的脸被烛火烤的微红,她睫毛轻轻的颤抖着,掩住一双泪意盈盈的眸子。
“合欢,是母亲绣的?”
“是。”
玄凌看着眼前的人,轻声答道:“四年前,王后亲手将嫁衣交给本王,她说,合欢蠲忿,翎儿会是一位好妻子。”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也不是一个好妻子。”
“你是一位英明的女帝,振兴西域,重建诸国。你不用成为本王的妻子,今日之后,本王会学习如何做你的皇夫。”
苏许意抬眸:“这是何意?”
玄凌笑着:“意思是,本王将自己的身家,尽数带来给你做聘,严格来说,是本王入赘给了女帝。”
苏许意苦笑:“是啊,凌王下聘,女帝纳夫。昔日的翎儿和凌儿,都成了虚妄。”
。
“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让翎儿重回草原。”玄凌眉眼带笑,一双星眸温柔似水。
苏许意挑眉,等着他说出答案。
玄凌俯身过去,凑在她耳边轻声道:“生个皇子皇女,将朝事交给他,我们乐得自在。”
苏许意嗔怒:“你不怀好意。”
玄凌故作无奈的耸耸肩:“如此,便只有第二个法子了。”
“什么?”小公主每次都会上当。
“我们私奔吧。”
玄凌说的好整以暇:“就像从前一样,逃出王庭去,饮酒吃肉,在林间嬉戏。”
苏许意不耻:“我们都长大了,怎么还能像孩子一样。”
“春宵一夜,可以偷欢。”
玄凌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将她繁复的外袍褪去,再摘下复杂的头冠。
清清爽爽的束发一簇,带上一只木簪子,只穿着简单的侧裙,红衣似火。
草原上的小公主,仿佛又回来了。
玄凌也褪去外袍,只穿着红袍里衣,牵着苏许意的手,飞窗而出,向四方天地外的城郊树林而去。
亥时将至,夜幕低沉。
城郊的树林里苏许意气喘吁吁的,满目不可置信。
他们,竟然真的逃出来了?!
“凌王殿下,”
苏许意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相信的说:“你疯了吗?大婚之日,出逃皇宫?”
玄凌回头看着她,脚步不停。
“出了皇宫,我便是玄凌,你也只是翎儿。这里没有王爷公主,也就没有什么出逃私奔。而你,一直都是我命定的妻子。”
苏许意怔愣着,任由着他牵着自己,走到一片树林深处。
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
她自幼怕黑,便不由得握紧了掌中的手。
“我说过,大婚之日,会给你满室的萤火虫,可是大成炎热,红烛更热,室内是没办法实现了,但是这城郊树林却可以。”
玄凌手上用力,将怕黑的小公主抱在身前。
“翎儿,我将满室换作漫山,你可满意?”
话音未落,清风四起。
千万只萤火虫从幽暗之处现身,盈盈落落的从树林深处星星点点的映入眼帘。
漫山遍野的萤火虫,宛如自下而上的银河星辰,一点一滴的振翅起飞,打碎黑暗,将满山的花草照亮,映衬着居中而立的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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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真的找来了?”
心底里有些东西渐渐解冻苏醒。
“传说,萤火虫的光是逝去之人的磷火。”
苏许意笑着,眼泪却落下来:“不知道父王和母后的魂魄能不能瞧见,他们的小公主,终于嫁给了心上人。”
玄凌听着,心里一动。
“这一次,你是真心要嫁?”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言语微颤:“只为自己?”
“翎儿愿意。”
苏许意的眉眼悠悠,一滴泪水掉落下来,化在鲜红的领口,开出一朵花儿。
“翎儿,你可知道,这声“愿意”,我盼了多久……”
玄凌从未笑得这样畅快,他紧紧搂着她,像是真的要将她蹂躏骨头里,融在骨血里,死生不离。
“凌哥哥,你可大好了?”
苏许意像小时候一样问他:“你的心口还痛吗?是不是每次抱我,都会难受?”
玄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