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成前往南疆的路途,山高水源,即使是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个半月的马程才能到达。
南疆之地,遥远而神秘。
南疆和大成的疆土,被昆仑山脉分割。昆仑之上的高山雪线,常年冰封,即使在仲夏,山顶的白雪也不会化。每逢日照金山,雪山之巅的洁白就像是仙境一般,在云雾中俯瞰大地。
昆仑山脉绵延不绝,高原、草甸、雪山,景色孤绝,神秘未知,在南疆的大地上,充斥着中原之外的神秘力量。
萧柏元是第一次去南疆。
如果此去,他只是一个侠客,身上没有这些沉重的秘密,他一定会一路走一路看,好好的欣赏这些昆仑美景。
只是,他背负的使命,重若千担,未来的路也注定不会想雪山赏景一样轻松自如。
萧柏元没有告诉玄凌,他一早就知道国师在南疆的身份:巫族世子。
此去南疆,国师能安心放他归去,也是因为想让萧柏元这个亲子为他夺回本就属于他的身份。
国师说,只要萧柏元可以活着回到南疆,司星止就会帮助他,让萧柏元重新认祖归宗,登上南疆巫族的王位,等待国师归来称王。
那一日,在皇陵外,司星止没有杀了苏许意,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相信了苏许意口中说的那些“连心术”,更多的是,萧柏元拼死护着她。
如果萧柏元身子不妥,真的被司星止伤在中原,这个愚忠的孩子只会和国师难以交代。
南疆巫族,在萧柏元这一代,只有他一人存活,所以,他的性命比那个亡国公主,重要的多。
萧柏元也一早就知道,国师要统治的天下,远远不止大成、南梁和西域,还有昆仑之外的南疆。
只是,他不想成为谁的棋子。
他只想做回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堂堂正正的现在心上人的面前,对她说:
“我回来了,我想娶你。”
………
………
策马疾驰,三日后,萧柏元终于到了大成边界外的驿站。
司星止在此等候。
萧柏元看到他的时候,司星止的身边,还站着阮南溪。
萧柏元眉心微蹙,面带不悦。
“阿止,你怎么将她带了过来?”
阮南溪此时目光空洞,对身边的事情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是一个傀儡娃娃一样,乖顺安静,透着丝丝诡异。
。
司星止看了看身边的人,回禀道:“阿止想着,这女人跟着凌王许多年,如今又中了傀儡蛊,听话不闹,带在身边,日后一定还有些用处。”
萧柏元不解:“有用罢了,可以送回南梁,为什么一定要带在身边?”
司星止行礼答道:“少主,这个女人傀儡蛊中毒已入心脉,需要日日饮下主人的心脉血,才可以续命。”
“饮血?”
萧柏元挑眉,问他:“饮你这傀儡蛊主人的血?”
“是。”
司星止垂眸,像是在刻意躲避着萧柏元的探究。
“阿止……”
萧柏元笑着拍了拍司星止的肩膀,说道:“本世子对这虫蛊也有几分研究……只听过施蛊之人对于中蛊的人,用完即弃,类同工具布偶,倒是从未听过施蛊之人要用自己的心脉血来救活中蛊之人的。
除非,这施蛊之人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对中蛊的人,动了情……”
“少主。”
司星止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波动,说道:“阿止不知道什么是动情,阿止的心里只有南疆大业。这个女人,阿止只是怕她死了,所以用自己的血养着她,留待后用。”
萧柏元看着他,并不说话。
顿了顿,司星止再道:“阿止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怜。”
“可怜?”
萧柏元挑眉笑着:“她可是南梁世族之女,跟在玄凌身边多年,吃喝不愁,入朝为官。她,哪里可怜了?”
“她遇人不淑,结局凄惨。”司星止惜字如金,却说的坚定。
“你在为她鸣不平?”
“是……”
司星止如实回答:“那一日,臣从千岁府找到她,她已经奄奄一息,一心求死……就像当年阿止父母双亡时一样,绝望,孤寂。”
萧柏元打量着司星止的神色,坚毅的表情中并无情欲,只有几分多出来的怜惜。
萧柏元心道:这个在国师身边长大的孩子,日日练蛊嗜血,竟然还会生出这样的好心?
以血养人,还是个中了虫蛊的女人?
瞧着南溪的面色……留待日后,这个女官南溪,还不一定是人是鬼呢。
只是……
他倒是可以借着司星止对南溪的怜悯,给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汉子,培养一个弱点,日后可以更好的为他所用。
“你想留着就留着吧。”
萧柏元拿起行李转身,对司星止道:“只是,不要因为她,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是,阿止明白。”
司星止再行一礼,转身却扶着南溪一同回房。
萧柏元看着两人相互搀扶回去的背影,心道:口中说着明白,行动却不太聪明。
男女共处一室,早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