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六年，元帝驾崩。

根据元帝遗诏，因元帝膝下无子、再无兄弟，西域收复多年，而未治理统治，柔然公主苏许意，德才兼备，百姓爱服，朝臣归心，特命其，继位大统，为大成女帝。

大成年号，自女帝继位起，将变成为“合”。意为北成西域，合而为一，共治太平。

大合元年，女帝继位。

女帝亲自扶灵抬棺，将元帝棺椁葬入帝陵，又秉承礼制，特命西厂新的掌印青奇与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赤荣，亲赴南梁，迎回前皇后李绾儿的棺椁，与元帝合葬。

举国上下，素衣白帆，为元帝守灵一年。

………

大成城郊，官道。

萧柏元银衣束发，看起来就像是翩翩公子一般，满面春风。

玄凌一身黑色的常服，头顶一个墨玉发冠，丰神俊朗，是为贵人。

“凌王，自此一别，你去南梁，我回南疆，日后再见，不知是敌是友。”

萧柏元手上拿着一柄玉箫，笑了笑道：“国师的传信蛊，我信不过…所以，我寻了一种玉箫驱动的蛊虫。”

他从马背上掏出一个玉匣子递给玄凌道：“日后南疆的事，就请这个小家伙为凌王效忠了。”

玄凌看了看，伸手接过来在掌心把玩着，眉眼间没有一丝情绪。

自从乱葬岗亲自避着她埋葬自己，已经月余，两人未见，也都未曾对对方发出信件解释。

她这一次，应该真的是铁了心，绝了意。

“今日，她为你抬棺送灵，你我却在此处告别，实在讽刺。”玄凌听着远处的号角声，就想起宣德楼上那一抹孤独的身影。

“怎么？意儿是凌王亲手送上帝位的女人，如今倒舍不得了？”

萧柏元笑笑，将玉箫在指尖转了转，说道：“凌王，我还记得，那一日我在上穹殿内假死，意儿她从乱葬岗归来，抬脚进入殿内后，见到假尸时眼眸里发出的寒意。”

“寒意？”

玄凌冷笑着道：“本王倒是不知，那一日假死的陛下，是在哪里看到她的神态的？床上之人，分明就是个替死人。”

“凌王，在爱她的这件事情上，我比你心软。我不放心她一个人面对那些切枪唇剑的老臣们……我也想看看，如果我真的死了，她会不会伤心……”

萧柏元笑着低头，解释道：“所以，我隐匿在主梁上，一直看着她离开，才抽身出来，依计行事。”

“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玄凌清楚，这样的话，不过是在骗自己，不过是给萧柏元一个不担心她的借口。

他这个爱人、她刚刚认下的朋友，都瞒着她，都以这样凌厉的方式离她而去，她一定伤心极了。

只是，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场。

却是让她坐稳大成皇位的唯一方式。

“确实。”

萧柏元笑着摇摇头说：“意儿的眼神里，没有伤心，只有凌冽和清醒。”

他抬头看着玄凌道：“你没有看错她，我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公主，竟然心神会坚韧至此，勇气孤绝……

她分明刚刚才在乱葬岗亲手活埋了自己的心上人，转身回到上穹殿，还能镇定的演完最后的戏码，不给外人留下一丝诟病的机会。

这样的苏许意，巾帼不让。”

“她一直如此，狡黠又清醒。”

玄凌目光悠远，幼时的柔然时光又回到眼前。

幼时，苏许意最喜欢带着自己这个侍卫在林间狩猎，骑马射箭，百步穿杨。

有一次，两人看到狼群围攻两只小鹿，狼群凶猛，小鹿濒死。

他们看到的时候，大一点的那头鹿已经被狼群咬的皮开肉绽，分明是活不了了，却还是努力护着身后的小鹿。

苏许意见状便挪不开步子，一定要救下这两头被围困的小鹿。她设计引开狼群，让玄凌带着两只鹿退后。

本来都走出的狼群的包围圈，却没想到，狼群狡猾，又渐渐围困回来。

苏许意倒也不怕，一边护着小鹿一边反击狼群的扑食，银刀马鞭，能用的都用上了。

娇娇小小的一个女孩子，连同自己这个侍卫一起护在身后，明媚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慌乱，握着银刀的手指节灵动，动作灵敏，脚步坚定。

玄凌就在她身后看着，一边笑着，一边准备上前护着她。

谁知，森林里的狼群仿佛是被这个柔然公主给震慑住，只追了一半，到森林的边界就不敢再追出来。

最后那一只重伤的鹿死了，被公主府的厨子做成烤鹿肉，但是苏许意却未见伤心。

她可以一边吃着鹿腿，一边目送活下来的那只小鹿回归山林。

善良却清醒。

当时，玄凌问她：“既然一只鹿将死，另一只未来还是会被狼群围杀，为什么还要舍命去救？”

苏许意眸色亮晶晶的，饮酒笑着：“本公主就是见不管以多胜少，一群野狼起伏两只鹿，这算什么丛林法则！路见不平，肯定是要博上一博的！”

玄凌无语：“公主，你口中吃的也是鹿肉。”

“这是野狼给本公主的供奉，他们输了，食物就得贡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