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宁听着听着,听到最后,笑了。
而她这一笑,范碧珍以为她是同意了,忙招呼裴静娴,“娴儿,你大姐同意了,还不赶紧给你大姐磕头谢恩。”
裴静娴显然激动无比,连头都没抬便‘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谢大姐!谢大姐!谢大姐!”
对于他们的心思,裴映宁一点都不奇怪。
裴静娴本就有意尹逍慕,裴哲山这个时候把她推出来,可以让裴家和尹逍慕的关系更加稳定,顺便还能监视她这个大女儿……
不得不佩服,这算盘打得真是‘铮铮’响。
“二娘,四妹,你们别急着说话,也别急着磕头,给王爷纳妾这事,我说了可不算。”
闻言,裴静娴抬头望着她,一双杏目明显地充满了失落。
范碧珍皱着眉问道,“宁儿,王爷那般宠你,为了你连皇上特意为他挑选的女子都能送走……”
裴映宁勾唇打断她,“你也说了,连皇上挑选的女子我家王爷都能送走,你以为是我的主意?”
范碧珍立马道,“可不还有祝家四小姐留下了吗?”
裴映宁点头,“是啊,祝家四小姐祝兰淳留下了,不过她是签了卖身契才被留下的。她现在是奴,不是妾。”
裴静娴脸色开始泛白,并扭头把范碧珍盯着。
范碧珍拉着脸道,“宁儿,娴儿怎么说也是你四妹,难道你忍心看她这辈子嫁不出去?”
“怎么?我做不到的事就叫狠心?”裴映宁也不再留情面,冷面相迎,“你是哪跟葱,要求我做事?
我是吃过你的奶,还是吃过裴家的大米?”
“你……”范碧珍被堵得脸色青白交错。
“还有你。”裴映宁讥笑地看向裴静娴,“绑架我、谋害我、想李代桃僵取代我嫁给楚阳王,这就是所谓的姐妹情深,你不觉得可耻可笑吗?我没找你算账,是因为太忙了,把你给忘了。我家王爷没惩罚你,也不是他畏惧裴家,而是他要弄死你都嫌手脏。可万万没想到,你不但不夹着尾巴做人,反而还想进楚阳王府,谁给你们捏的脸,竟把你们的脸捏得如此之大?”
裴静娴死死地咬住唇,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开始了颤抖。
裴映宁没再多看她们一眼,提脚朝门外而去。
金嬷嬷在门口听得头顶都快冒烟了,等裴映宁走出房门后,她忍不住面朝屋内,冷声道,“收起你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脏了楚阳王府的地儿,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裴映宁回头,平时金嬷嬷维护她都是因为别人对她有敌意,这还是金嬷嬷第一次这样主动的威胁人。
可想而知,金嬷嬷是被恶心到极点了!
“嬷嬷,别为那些人生气,她们啊,除了害人外,成天想的就是怎么爬男人的床,我们走吧,别污了自己的眼。”
金嬷嬷‘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跟上了她。
走出院门,金嬷嬷还忍不住地道了句,“这府里的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裴映宁仰头望了望蓝天白云,“一个嫡女,被弃在外面十六载,生死富贵都无人问及,就这样的家,指望他们有情有义,除非天上下红雨。”
也是她来了这个异世,如果原身还在,不知道要被这些人揉捏成什么样子……
回到主院。
裴哲山正一个劲儿的同尹逍慕找话题,尹逍慕虽然依旧冷冷冰冰寡寡淡淡,但时不时也会‘嗯’一声,亦或者点个头什么的,瞧着‘翁婿’俩的关系,貌似还不错。
但随着裴映宁和金嬷嬷回到厅堂,尹逍慕眸底便多了一丝寒气,眸光紧紧地盯着金嬷嬷。
“宁儿,见着你二娘了吗?”裴哲山一脸慈爱,见她神色并无异常,便话锋一转,好似才想起来,“对了,卿儿这阵子晕睡不醒,你二娘操持府中各事,实在分不开身,想着娴儿在庄子里也无事可做,于是我们便把她接回了府。她应该在卿儿房中,你方才见着她了吗?她可有向你认错?”
认错……
裴映宁嘴角勾了勾。
裴静娴做的那些事,一句认错就能揭过去?
“认错了。”
“认错了就好!”裴哲山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安慰她,“娴儿年幼不懂事,都怪为父管教无方。
如今她能痛改前非,为父也深感欣慰。不过她始终是做错了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和你二娘商议,为让她赎罪,决定让她跟着你,给你做牛做马,以后任你使唤!”
‘砰’!
尹逍慕手中的茶杯落在茶桌上。
裴哲山扭头看去,小心翼翼问道,“王爷,怎么了?”
裴映宁都想笑了。
她是没翻脸,可金嬷嬷一脸怒火,尹逍慕光瞧金嬷嬷神色就能知道一些事。偏偏裴哲山这老王八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光盯着她看有屁用啊!
“今日多谢太傅盛情款待,但本王府中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尹逍慕起身,眼角冰冷地睇着裴哲山,话音落下便径直走向裴映宁,揽着她肩头也不回地离去。
“王爷……”裴哲山眉心揪成了山丘。
等他反应过来他们是真的离开后,他抬脚便追出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