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去投靠一位朋友。我妹妹一家被流放到南越便是他安排的,虽说不及在松州时的生活,但也堪比小富之民的生活,一家老小吃穿住总是不愁的。”
“那谭家现在在做什么?”颜家的话事人问道。
池三爷也不是很清楚,他虽然来过广州两次,但行程都太匆忙了,没抽出时间去看望自己的妹妹。只能根据写信的内容回答:“谭家女人都在织布,男丁则在我那位朋友的庄子上做了小管事。”
这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至少比去荒山野岭开荒靠谱。因为这都快到冬天了,地开垦出来也得明年才能种植作物,那中间这几个月他们吃什么?他们的家产可是全部都被没收了。
“那,池三爷,你能否替我们引荐一下你这位朋友。我们这些人你也知道,大多都识文断字,也会些算数,做个掌柜或是账房还是能胜任的。”颜当家代表大家,拱手对池三爷道。
池三爷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因为他们全家这次都要靠刘七公子。
虽说刘七公子一直在招人,但这次可是有好几百人,谁知道他需不需要?
自己不能够擅自代别人做主。
他拱手笑道:“我们都来自松州,大家一路上多有照应,又是同乡,能帮的我一定帮。引荐这事我答应,只是七公子需不需要这么多人,实在不好说,我现在不能贸然答复你们。”
“三爷尽力即可,我等感激不尽。”颜当家的连忙表态。
池三爷笑着点头,心里却暗暗决定,若是七公子那边没法安置他们这么多人,他也要腆着脸劳烦七公子帮忙将他们弄去好一点的地方。
毕竟都是同遭无妄之灾的倒霉蛋,能帮一把是一把。出门在外,不就是要靠朋友吗?
两日后,船只靠岸,停在了广州码头。
押送的差役已经熟悉了流程,因为这次人比较多,所以他们决定先派两个人去刘府通知刘七公子,看他那边怎么处理。
池三爷听说了此事,忙道:“几位差爷,罪民与七公子做过几次买卖,这回可否带小的一起去见七公子?”
已经被刘子岳银钱加大棒□□得服服帖帖的汤勇连忙笑道:“当然可以,池……三爷与我一道去就是,七公子见了你肯定很高兴。”
说完最后一句,他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也不知道那位七公子是怎么想的,就喜欢这些流放的罪犯,每次给钱都给得特别痛快。
这回一下子弄了这么多人过来,得到的酬劳,都够他回松州买座大院子了。所以他对这些人也特别客气。
汤勇美滋滋地带着池三爷去了刘府。
彼时,刘子岳正与冉文清在院子里下棋,秋高气爽,天气晴朗又不热,正是最好的时节。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偷得浮生半日闲。
听闻汤勇来了,刘子岳不是很感兴趣:“你们按以往的规矩处理就是。”
给钱,询问这些人的意愿,愿意去兴泰的就去兴泰,不愿意的就送去连州,顺便把交接的公凭也给办了。这种小事就不用一一汇报到他面前了。
仆人连忙道:“公子,随汤勇一块儿来的还是池三爷。”
“他来了?”刘子岳觉得有点奇怪,听说太子在江南忙着呢,他应该没空才是。不过大老远的人都来了,还是见见吧。刘子岳放下棋子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汤勇就带着池三爷进来了。
刘子岳第一眼看到的是池三爷手腕上的沉重镣铐,当即蹙紧了眉:“这是怎么回事?”
“池三……池正业见过公子。”池三爷先给刘子岳行礼。
刘子岳连忙将其扶了起来,请对方在院中坐下,然后关切地问道:“池三爷,出什么事了?”
池三爷坐下,苦笑道:“悔当日不听公子言,才酿成了今日之祸事,我池氏一门五十余人悉数被流放到了南越,不知七公子可否方便收留我等?”
刘子岳正缺管事呢,池三爷做生意的经验丰富,他过来,完全可以接下冉文清的工作,也不用冉文清一介文官还天天跟这些铜臭味打交道了,而且自己也能轻松很多。
所以刘子岳欣喜地说:“我这里自是欢迎,不过到底怎么回事?池家好好的……可是太子那边出了事?”
不然刘子岳实在想不通池家能犯什么事,以至于全家被流放。
池三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汤勇。
冉文清立即让仆役带汤勇去喝茶。
没了外人,池三爷也没什么好瞒的,将池家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遍:“……是我当日不听公子之言,妄图攀龙附凤,最终连累全家老小跟着我受罪,我是池家的罪人。”
听完事情的缘由,刘子岳和冉文清对视一眼,都很无语。楚王固然不是个东西,但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连替自己卖命的人都不护,有了这前车之鉴,以后谁还敢替他卖命?难怪明明前期掌握了优势,最后还是被晋王干趴下了。
“都过去了,好在一家人还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冉文清出言宽慰池三爷。
池三爷苦笑着点头:“能捡回这条命已是不易,不敢奢望其他。”
经过这次血的教训,他是明白了,权贵不是那么好攀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