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道:“好你个徐云川,你是怀疑我审案不公、滥杀无辜吗?”
“臣不敢,只是此事涉及几百人的性命,需谨慎处置,还请殿下谅解。”徐大人虽是跪着,但态度却不卑不亢,说话也有理有节的。
楚王气得不轻,指着他说:“父皇下了旨意,凡是与反贼勾结,杀无赦,诛九族,不用刑部和大理寺复审,莫非你是想抗旨不成?”
徐云川仍旧维持着跪姿:“臣不敢,但臣身为松州的父母官,自当对辖下百姓负责。此事牵扯几百人的性命,其中包括了牙牙习语的孩童和耄耋之年的老人,理当谨慎处置。若真是证据确凿,晚些时日杀他们又何妨?”
晚些时候谁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楚王真是恨死了徐云川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恶狠狠地说:“徐大人莫非打定了主意要与我作对?”
这次徐云川沉默的时间长了许多,似乎是在衡量这事。
楚王坐了回去,嘴角翘起,嘲讽地看着徐云川,他还以为这老家伙的骨头有多硬呢,这不一句话就吓得老实了很多。
少许,徐云川再次开了口:“楚王殿下,臣查过,即便这些人身上有些可疑的地方,但也罪不至死。因此臣提议,不若将问斩改为流放南越,永世不得回松州,也能达到惩戒他们的目的。”
若一开始徐云川这么说,楚王肯定不答应,这些人通通都得死,他一个都不打算放过,免得留下后患。
但在报到刑部和大理寺复审与流放南越相比,显然后者更容易令他接受。若是徐云川不依不饶地非要揪着这事不放也是麻烦,不若各退一步。
反正他图的是这些人的钱,流放家产一样要充公,而且去了南越那破地方,一辈子也别想回来了,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妨碍不了他什么。
在心头做了一番取舍后,楚王缓缓开了口:“看在徐大人的面子上,我就放他们一码,流放南越就流放南越,不过此案由徐大人去判。”
这是要将徐云川拖下水。
以后若是查起来,徐云川这个判“冤假错案”的知府也跑不掉。就是为了他自己脑袋上的那顶乌纱帽,他也得将这桩案子弄得天衣无缝。
徐云川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如何不知楚王的限恶用心,但现在想救这些无辜的百姓,他别无选择。
“多谢楚王殿下的信任,臣定不负殿下所托。”徐云川恭敬地说。
***
楚王松了口,这事就好办了。
未免中间出现什么变故,徐大人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宣判了此案,然后找了容建明帮忙牵线,弄了一艘去广州的船只,迅速将这几百人打包送走。
出发前,徐大人寻了个机会单独见池正业。
“今日你们受委屈了,别的本官不敢承诺,但有朝一日若能还你们一个清白,本官必替你们翻案。”
池正业连忙道:“大人实不必如此。草民知道,草民一家能有今日已是托了大人的福。若非大人,我等已是人头落地,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草民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大人身体康健,官运亨通。”
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让徐大人心里更愧疚了,但他没说什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去吧,本官就送你们到这儿了,遥祝你们平安抵达广州。”徐大人背着手道。
池正业又给他重重行了一个大礼,这才转身跑向码头。
上了船,他身边便立马围了一圈人过来,都是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平时来往比较多的几家当家和管事的。
“池三爷,你去过广州吧?你与我们说说,广州是什么样的?”
“池三爷,咱们到了广州,以后以什么为生,你想过吗?”
“池三爷,咱们会不会抓去服劳役?”
……
池正业被他们问得头晕,赶紧伸出手说:“打住打住,你们一窝蜂地来,我怎么回答?一个一个来,广州是什么样的啊?广州其实跟松州没太大的区别,就是人口比松州稍微少一些,冬天更暖和,那边的水果蔬菜种类更多,有不少咱们在松州没见过的物种,你们去了便知道了。”
“服劳役啊?应该不会,南越没有大的工事,估计用不上咱们。至于以什么为生,大不了咱们开垦荒地,自己种地养活自己呗!南越别的不多,就是荒山荒地特别多,不过蚊子蛇虫野兽也多,大家最好抱团行动,以保安全。”
这并不能让那几家高兴,因为他们都好几代没种地了,早忘了许多庄稼是怎么种的。尤其是听说到处都是蛇虫野兽的,让这些长期生活在安稳城市里的人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
见他们这反应,池三爷才意识到自己说得严重了点,劝慰道:“大家不必担心,南越也有不少城池村落,这些地方都是安全的。”
“那咱们能留在城里或是镇子上生活吗?”关家一个少年忐忑地问道。
池三爷如今也说不好,但为了宽大家的心,他还是用力点头说:“肯定可以的。”
随着船只逐渐逼近广州,原本还算淡定的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个别甚至紧张得开始晕船。
面对这种情况,池三爷也没有好办法,只好跟他们交底:“我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