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露裹着迪卢克的冬衣又套着阿贝多的斗篷, 觉得自己像是在风雪中缓慢向前滚动的一只球,厚实的衣物限制了她的行进速度,等她缓缓挪到眠龙谷时, 时间已经过了半夜两点多。
正是最为夜深露重的时刻,即使穿着那么厚的衣服司露都觉得冷,她依着当年的记忆,寻到了那个隐秘的洞穴。
五百年后的洞穴开口不再如当年那般狭小, 不知是因为经过了五百年的地脉变迁, 还是因为人为开凿。
“你为什么会觉得有人来过?”
靠近心脏的洞口, 周遭的积雪化开了很多,司露也不再冻得瑟瑟发抖, 菜菜都能探出头来和她聊天了。
但那并不是驱散寒意的温暖,那仿佛是从龙心处流淌下的鲜血,缓缓侵蚀着周遭的雪原。
“你看这个。”司露蹲下身,将地上碎石堆中一块破碎的徽记捡了起来。
“愚人众的徽记, 但是碎了。”
她仔细在周遭找了找, 除了这块徽记以外,没有找到其他东西。
“……有人清理过现场。”
愚人众的先遣队从来不会单独行动,至少也是两人以上地打配合, 但是这里只掉了一小块徽记,还是碎的, 落在乱石堆中, 很明显是清理的人没有看见,从而遗漏了它。
“会是那个熊孩子吗?”菜菜吐了吐舌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
司露将那块徽记收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往龙谷深处走去。
无论是不是散兵, 至少动手清理愚人众的人不希望留下任何线索。
或者说……踪迹?
龙谷向下是单行道, 司露不需辨认方向,在愈渐幽深的洞穴中又走了一段,终于来到了那颗龙心前。
“……杜林的心,变得更鲜活了。”
这是菜菜看到这颗心的第一反应。
不再如五百年前刚刚离体时那般死气沉沉的模样,如今的这颗心脏鲜活而蓬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力道苍劲,几乎要从那锁链般的血管中冲破而出一样。
“噫……”菜菜看着那颗心脏,有些嫌弃地扭过头,“有点恶……你干什么?”
它话音未落,就注意到了司露的异状。
抵达这颗龙心跟前后,司露便不再言语,却也不是那种沉着的缄默,而像是……被夺去了心神。
她的眼瞳微微放空,似乎被摄取了魂魄般,直愣愣地看着那颗强劲的心脏,一步步向它走去。
“喂!你怎么了!”
菜菜顺着司露僵硬的手臂游到她的肩上,扬起蛇尾在她的脸上剐蹭着,“喂!醒醒!”
它不知道寻常人类靠近这颗心脏会怎么样——但看司露现在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后果。
“喂!醒醒啊!!”菜菜急得在她的脖子上团团转,却还是没法唤醒看上去神智尽失的司露。
菜菜没了办法,绕到她脖颈边,“嗷呜”一口咬了下去。
两个窄小的血洞开在了司露的颈侧,鲜血汇成细微的涓流,淌了出来。
“呸呸呸,人类的血真难吃!”小白蛇只咬了一口就松了口,显然这些微的疼痛也并不能唤醒她的神智。
蛇信上的鲜血被菜菜呸出,吐到了一旁的地上,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处长期存放龙心的原因,连周遭的洞窟都仿佛被同化般,化成了裹着心腔的血肉,在“扑通扑通”的蠕动中,缓缓吸收了那血液。
“喂!!醒醒啊!!”
眼见着司露离那颗心脏越来越近,却丝毫没有停步的打算,菜菜慌了神,一时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从两人的身边驶过,菜菜只看到黑绿色的风元素气息裹住了司露,下一瞬一只白皙的手从那团风色中伸了出来,提溜着司露的后领,一把把她拽住。
满目的血色被深夜的白雪替代,只是眨眼间,司露便被拽出了存放龙心的洞窟,然后“唰”一声扔进了面前的雪堆中。
“卧槽!”
冰雪覆脸,直冲天灵盖的凉意终于唤回了司露的神智。
她在雪堆中一个激灵,勉强爬起了身,看到了眼前正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散兵。
司露拍了拍头顶的积雪,随手在旁边抓了一把雪扔了过去:“你有病啊!”
雪堆虽然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她摔上去的时候并不太疼,但是头朝地闷进去的感受还是让她怒气横生。
散兵一记风刃劈散那团雪球:“……哼,是有点,毕竟救一个不识好歹恩将仇报的女人还不如去救一条蠢笨如猪的蛇。”
菜菜:??
司露:?
“……救?”她愣了愣。
散兵眸中是明晃晃的嘲笑:“我再不把你从那个洞穴里扔出来,你就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你自己的白蛇吸干血液,要么作为杜林转生的第一个牺牲品,从此成为盛放着世间极盛恶意的‘容器’。”
“你胡说!!”菜菜朝着散兵龇牙咧嘴,“我才不会吸干她!!我那是想要叫醒她!!”
司露脑中清醒过来,将菜菜从脖子上薅下来:“怎么回事?”
菜菜撇撇嘴:“那熊孩子说得没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