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义勇将徒弟提溜到训练场, 以指导为名——自从长谷川彻形成自己的剑路后,他其实就很少这样做了——打了一场。
倒也不是为了其他,只是希望长谷川彻能真正沉下心去思考这件事。
年长者手腕一转, 用力挑飞了长谷川彻手中的刀。沉重的木刀在空中翻滚了几圈, 最终“啪”得一声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黑发男人皱着眉,走到盯着脱手的木刀有些愣神的长谷川彻面前, 抬刀,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后者的小臂。
“心不静, 气不凝。”
他说, 语气没有多少责备, 只是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长谷川彻目前的状态。
褐发青年低头,慢半拍地“嗯”了一声。
长大后的Alpha现在明明已经要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要高了,可依旧像是个被教训到狗血淋头的孩子不敢吭声。
富冈义勇:“为什么?”
水柱这话没头没尾地冒出来,表情依旧是那般带有常人很难看出来的困惑的平静。
长谷川彻掀起眼皮, 偷偷瞧了一眼面前的监护人, 欲言又止。富冈义勇将木刀揣进怀里, 双臂环抱在胸前,很耐心地在等他开口。
“我......”Alpha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径直发展到这种程度,他试图回忆起最开始的端口,犹豫道:“想和他们做挚友, 还是师父你这么和我说的。”
富冈义勇:“?”
其实有在后面跟过来, 门外悄悄站着的锖兔:“?”
好哇, 罪魁祸首这不就找到了。
富冈义勇沉默了几秒, 显然也想起来当初自己曾经斩钉截铁说过的话。他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但是没能成功, 因为Beta觉得当初的自己也没有说错。
甚至还重复强调了一下:“那就是挚友。”
长谷川彻点头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师徒俩我看你, 你看我,最终同步思维打结。
在外面的锖兔叹了口气,为两个人。
——
长谷川彻在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产屋敷耀哉所修养的住所。
他照常蹲在主公的病床边,努力扯着笑脸——哪怕此时的诅咒已经侵蚀到了产屋敷耀哉的双目导致其无法视物——讲一些警校里的趣事。
他已经快絮絮叨叨近十五分钟了,但主公依旧挂着温柔的神情静静听着,有时候也会对长谷川彻所做过的一件事发表自己的见解。
“看起来阿彻是、咳咳、真的很喜欢你的那五位朋友。”产屋敷耀哉轻咳了几声,笑着道:“真好,交到志同道合的好友了呢。”
长谷川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讲的那些事,多数是围绕在他们六人身上的。
他犬齿抵着唇肉,半天才踌躇着开口:“主公,要怎么样才能判断自己喜欢上一个人?”
产屋敷耀哉对于突然转折的话题并不惊讶,只是稍有感叹和打趣,“原来我们阿彻也到了这个年纪啊。”
早年长谷川彻被富冈义勇一股脑带回来养时,还是产屋敷耀哉帮忙走了正规程序,才没有让他们鬼杀队的水呼之一落得个拐带别人家小孩的名声。
长谷川彻被自家主公调侃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比起鳞泷-单身群聚地-道场,果然还是早就结过婚的主公最为靠谱些。
“阿彻。”产屋敷耀哉‘看’向他的方向,“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你准确的回答。「喜欢」这个词语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有着不同的意义,而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时,这些困惑就自然会迎刃而解了。”
这位鬼杀队的大家长弯唇微笑,“去享受恋爱带给你的一切吧,我的孩子。不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倾注于杀鬼之上,我更希望你,你们大家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长谷川彻趴在产屋敷耀哉的手边,“可是,如果知道自己也许会死掉的话,是不是就太不负责了,一切痛苦和孤独都留给了对方来承担。”
在和上弦伍一战后,长谷川彻就意识到哪怕是自己有着治愈爱丽丝,也有可能会因为力量耗尽的那一刻,直至在战斗中彻底死亡。
苍白的手抚上了褐发青年的脑袋。主公曲起手指,弹了陷入死胡同的笨蛋一个脑瓜崩,“先不提那个结局。阿彻,你怎么知道对方会不愿意呢?扪心自问,当有一天你也喜欢上一个人,会因为他可能会过早迈入死亡而放手吗?”
长谷川彻愣了愣,“怎么会……”
Alpha这才意识到对于主公来说,他和天音夫人的情况也正是如此。产屋敷家的诅咒代代遗传,在连咒术师也无法祓除的束手无策下,他们很早的时候就必须接受自己必然早亡的命运。
“的确,比起徒留遗憾的空白,我更愿意在足够的时间内创造最美好的回忆。”产屋敷天音站在门口,微笑道。
人们往往会忽略这位女子也是一位内心强大的战士。
但若不是她在支撑着产屋敷家的所有产业,在辉利哉还未彻底成长起来而主公已经病重的情况下,紫藤花下的一切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我明白了。”褐发青年点点头。
长谷川彻在产屋敷耀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