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无耻”还未出口便被堵了回去, 那高大身躯玉山倾倒般覆压而来,李妩整个人也往后倒去,盘好的发髻被压得凌乱, 精美钗环也四下散落。
红罗帐里熏香弥漫,龙涎香气也愈发浓烈, 无孔不入般占据她所有的感官。
像是饿了整个冬日的野狼总算捕捉到第一顿美餐, 裴青玄牢牢扼住她的手腕, 亲着她,像在吃她,又如在与她渡气。
她快要溺死其中。
“都亲过好几回了, 阿妩还学不会换气?”
李妩呼吸不稳, 垂眸低语:“要做就做, 何必多言。”
男人啧了声, 语气听不出情绪:“到底是经过事的, 这般急不可耐。”
“乖一点。”
到了这一刻,李妩认命地闭上了眼。
月明星稀,晚风微凉, 外间的刘进忠与陈嬷嬷两两相望,揣着手皆有些尴尬。
刘进忠悻悻摸了下鼻子:“今儿这个天挺好哈。”
陈嬷嬷看了眼黑洞洞的天,睁着眼睛说瞎:“是啊,挺凉快。”
刘进忠:“也不知这雨明日能不能停。”
陈嬷嬷干巴巴道:“谁知道呢。”
说完这些,俩人也不知道该说啥, 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阵,而后皆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待那一轮如钩弯月升上中天,屋内才响起第一声送水声。
热水早已备好, 在灶上都不知烧了几回, 现下听得这命令, 刘进忠忙不迭命着小太监去抬水。
一通抬水送水,宫人们很快又听令出来。陈嬷嬷方才没进去,见着有送巾帕香胰子的宫女出来,忙将人抓到一旁,压低声音打听着里头的情况。
那宫女红着一张脸,声如蚊讷:“奴婢也不敢乱瞧,只备好一切准备退下时,余光瞥了那么一眼。陛下好似抱着那位娘子出来,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一双细细的脚踝露在外头。奴婢看见那脚踝上都红红的……余下就没瞧见了。”
其实最明显的莫过于推门进去那一室浓香,还有那被换下的被褥。只这些她也难以启齿,毕竟对她们这批新进紫宸宫当差的宫人而言,还是头一次遇上陛下幸人的情况。
陈嬷嬷斟酌片刻,又问:“那你瞧着陛下心情如何?”
那宫女被问住,木讷讷摇摇头:“奴婢哪敢抬头窥见圣颜。不过…不过应当心情不错,奴婢隐约听到他与那位娘子说话,好似在说笑呢。”
听到这句话,陈嬷嬷那颗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花白眉毛也缓缓舒展:“这便好了。”
怕就怕像是上回在宫外别院那般,那桀骜不驯的小娘子又惹得陛下不快,到时候他们这些底下人也跟着遭殃。如今陛下畅快了,他们这些奴才也能松快些。
陈嬷嬷这边才将松口气准备回去歇了,忽的又听殿内传来一阵哭声伴着哗啦啦水声,面色不由微变,竖起耳朵听了听,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心口,天爷菩萨,还能折腾呢?李娘子那把细骨头怕不是得折了。
这一夜紫宸宫内来来回回搬了三回水,从月上中天到东方鱼肚泛白,刘进忠抱着拂尘,打着哈欠,双眼都熬得乌青,才听到殿内总算没了声。
他七岁就进了宫,无根之人也不懂风月事。不过看陛下这股折腾劲头,想来那事应当很快活吧?
又过了个把时辰,报时的青袍小太监上前,小心翼翼提醒:“刘总管,该叫陛下起身了,今日还有朝会呢。”
刘进忠打了个激灵,再看天色,忙揉了揉发晕的眼睛:“这就到卯时了?”
青袍小太监颔首:“是呢,温水巾帕和朝服都备好了。就是陛下这——”
刘进忠自明白小太监的意思,毕竟里头动静才消停没多久。来回踱了几步,刘进忠走到高大的朱色殿门前,俯耳仔细听了听,见里头一片安静,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铆足勇气敲了两下门:“叩叩——”
“陛下,已是卯时了。”刘进忠掐着细细的嗓子道。
里头并无回应。
刘进忠心下愈发惴惴,踟蹰一阵,再次鼓起劲儿敲门。这次刚敲一下,便听得里头传来皇帝冷淡倦懒的嗓音:“朕身体抱恙,今日罢朝。”
罢朝?殿外太监都面露惊愕,陛下登基大半年来,还是头一次罢朝。先前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就算有个头疼脑热不适的,也从未罢朝。
“刘总管,这?”小太监眼巴巴看着刘进忠。
刘进忠讪讪地朝里头应了一声“喏”,转脸压低声音吩咐小太监:“还愣着作甚,快去宣政殿知会朝臣。”
小太监忙去了,刘进忠转脸再看晨曦照拂的紧闭大门,不由摇了摇头,美人膝,英雄冢,陛下莫不是真栽进去了?
得知皇帝抱恙罢朝的消息,宣政殿一干臣工们面面相觑,丝毫不怀疑其他,只当一向励精图治的皇帝真的病了,担忧不已。
以宰相为首的几位文武重臣一同前往紫宸宫,询探帝王病情。
与此同时,皇帝罢朝的消息也传到慈宁宫的许太后耳朵里。
“他病了?”许太后端着玛瑙碗的手微微一顿,到底是亲生儿子,听到病了不免忧心:“御医可去过了,是哪儿不舒服?”
回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