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而且我也害怕万一你有一瞬间的怀疑呢,然后我就想今天去跟他说清楚算了,你看我走的时候都没有特意瞒着你。”
云楚所言有九分都是真心,但是她的每一句话在赫宴耳里都站不住脚。
从前他并不限制云楚的活动,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她也不会管她出行,更不会让人汇报她的行踪。
但她身处东宫,若是这般自然他肯定不会起疑,反倒是倘若她刻意隐藏,就算有明家助她,他也会知晓。
这才是她的聪明之处。
赫巡嗯了一声,他道:“孤不介意。”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云楚站在他面前,歪着头试着逗他开心,对着他做了个自己觉得很搞笑的鬼脸,“哥哥,哥哥,不要不开心了。”
赫巡捏了捏她的脸蛋,道:“真的没有。”
云楚不信,她想了半天,虽然自己还有些不舒服,但是如果能让赫巡开心起来好像也值得,于是她小声道:“我们晚上一起睡觉啊,”
然而这样的提议却让赫巡原本有所缓和的脸色的再一次冷了下来。
云楚是个为了地位可以出卖身体的人,今日他是太子,她能躺在他身侧,明日旁人是太子,她就能躺在旁人身侧。
他从来不想这样去揣测云楚,但无法否认,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赫巡收回手,语调有些不耐:“孤说了没事,你在多想什么?”
云楚脸色一僵,突然感觉赫巡好像是在冲她发脾气,这个认知让她有些难过起来,她默默松开了拉着赫巡衣袖的手,道:“你凶什么啊。”
她赌气的别开脸,然后留下了一句“那你别来找我了!”就气呼呼的离开了。
但她其实在心里默念着,赫巡一定会叫住她的。
再走一步,再走一步赫巡肯定叫她。
如果没叫,赫巡肯定是上来追她了。
她一路都抱着这样的期待,可等她都走到花影阁了,回头望去时,身后空无一人。
没有人来追人,甚至没有叫住她。
她想骂赫巡一句,明明她很好哄,只要赫巡刚刚叫住她,她肯定就不生气了。
站在花影阁门口,清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云楚才忽然觉得空落落的,有一种形似于被抛弃,但是好像又没有的奇怪感觉。
这是她来东宫起,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她不喜欢。
*
云楚离开之后,赫巡站在原地站了半天,他听云楚说话的时候,心脏总是会控制不住的钝痛,连同肋骨会一起疼。
雪安猜测了一路,猜测殿下方才在那间房里可能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可云姑娘出来时衣衫整洁,身上清爽,全程也才两刻钟,应当不至于是同别人做了什么了。
雪安遂而试探性的道了一句:“殿下,云姑娘好像生气了。”
可等了许久,赫巡都并未回答。
片刻后,他沉默转身,自己去了书房。
从进了书房起,赫巡就开始一刻不停的翻看奏折,公文,然后批注,撰写奏文,一刻不曾开交。
宫女上前换下已经凉了,但仍旧一口未动的茶水,递上热茶,然后低声道:“殿下,您轻用茶。”
赫巡沉声道:“退下。”
宫女看向雪安,雪安冲她使了个眼色,宫女遂而又鼓起勇气道了一句:“殿下,你还是用一些——”
砰——!
一声,瓷盏突然被扫落,连同一摞书卷一同掉在地上。
赫巡额角泛着青筋,整个人已在暴怒边缘,他几乎低声怒吼,“孤叫你滚出去!听不见吗?!”
宫女吓得瞬间跪地,乘墨阁随侍的宫女太监跟着跪了下来,齐声喊着殿下息怒。
那名宫女一点都不敢再耽搁,她颤抖着起身,然后一边念着“奴婢这就滚”一边快速退了出去。
可赫巡的怒火并未因此消退,他猛地一抬手,平头案竟直接从台阶翻落,奏折公文掉了一地,男人目光冰冷,声音带着隐忍的暴戾:“都给孤滚!”
不过片刻,殿内已空无一人。
偌大的房门,唯有赫巡一人高坐主位,他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双目赤红,眼前一片狼藉,昭示着他失态亦昭示着他的无能。
隔了好半晌,赫巡弯下腰去,手肘抵在膝盖之上,低头以双手掩面。
宽阔的肩膀不住的颤抖,女人的话犹如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一般。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如果可以,他真想杀了云楚。
隔了许久,雪安才进来,然后声音极轻的令人打扫。
又立于台下,试探性的道了一句:“殿下?”
赫巡并未出声。
雪安紧接着又道:“……云姑娘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