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不方便说话,就把郑树民叫了出来。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去年的八月十五有没有云遮月,已经没有办法去考证了,但是今年的正月十五肯定是观赏不到月亮这个大美人儿的全貌了。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漫天飘着鹅毛般的大雪,装点着这半明半暗的天空。石佳慧领着丈夫,冒着大雪来到去年的前天他们来过的地方。她心平气和的说:“树民,你心里不好受,这我能理解!但是,你总不能把什么屎盆子、尿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吧!你说我半夜三更的跟别的男人在大街上搬脖子搂腰的,我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那是有一天,我去给一个产妇接生去,回来的挺晚,在回家的路上,我看见我二弟喝多了酒,在大道上里倒外斜、东一头西一头的往家走,我扶着他,把他搀回了家,你说这不应该吗!这是谁胡编乱造的,拿这事来害我呀!;你说我的工作室里的床上的那些脏东西,我也看见过,但是、我要告诉你,那是大队的卫生所,不是我家,虽然那是我工作时使用的床,但是、那也是卫生所里的男医生们晚上值夜班时睡觉时用的床,谁知道是哪一个医生值夜班时乱搞的,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以跟你发誓,如果是我搞的,那就让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还有,你说的某某某,他是我以前处的一个对象,他的确是我的一个噩梦,但是那是咱们俩结婚之前的事儿,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一点,我可以拍着胸脯跟你说,咱们俩结婚以后,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把这些事情都给你解释明白了,信不信由你,要杀要剐也由你。”她说完这段话后,眼泪就像是小孩子们玩的水枪一般喷射而出。
天上的雪下的好像比刚才小了一些,月光从云彩的缝隙中挤了出来。郑树民借着这时隐时现的月光,打量着眼前正在悲悲戚戚的妻子。她的穿着还是从部队回来时穿的那一身朴朴素素的衣服,由于急于赶过来找他,没有戴棉帽,也没有围毛围脖。她的头顶上落满了白花花的雪花,真好像伍子胥一夜愁白了头一般。雪花在她的头上融化后的雪水和泪水相结合,从她那满是委屈的脸上滚落下来。一年前的那双眼睛,是含情脉脉,闪烁着温柔的亮光,可今天却是愁眉笑眼,闪烁着泪光。
郑树民本来想上前抱住妻子,为她掸去头上的雪,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把自己的棉帽子摘下来给她戴上,再说几句安慰她的话。他也知道妻子刚才说的这些话条条在理,无可厚非。可是,他想到武彩云对他说愿意嫁给他,想到武彩云那么年轻漂亮,那么有活力,那么激情四射,就像是有一个强大的吸盘在吸引着他。于是他狠了狠心说:“你就是把云彩说成天花,把死人说活了我也不信,也解不了我心中的郁闷,咱们还是离了好,这样对咱们俩都有好处。你回去吧,我主意已定!”
“你不看我,你还不看一看你那可爱的女儿!她就像是从你身上扒下来一样,那么招人喜爱,你怎忍心让她这么小就不是缺爹,就是少娘的!你非要离婚的话,那也得等她大一点再说,对吧。既然咱们现在还没有离婚,那咱们就还是两口子,虽然说有点疙疙瘩瘩的小误会,但也不至于非得闹到马仰人翻不可。咱们俩刚从部队回来,就东头一个西头一个分开住,老亲少友会胡乱猜想的,我不想让大家说三道四的,我求你了,还是回家来住吧。再者说,今天是正月十五,我爹妈听说咱们回来了,都特别的高兴,特意为咱们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你一口没吃,就赌气的走了,别人家都欢欢乐乐的过元宵节,咱们却赌气冒烟的闹离婚,这要是让他们看出来,他们会伤心死的。为了他们两位老人着想,就算我求你了,回家吃顿饭,住一宿再走,好吗!”
在石佳慧的苦苦哀求下,郑树民很不情愿地跟她回了家。
石佳慧的爸妈一见姑娘又把姑爷领回来了,别提有多高兴了,摆上了,为他特意准备的溜心嘴、溜肝尖、溜肺片等一大桌子的好菜。
郑树民这是第2次在老丈人家吃饭,上一次也是去年的正月十五这一天,他和石佳慧刚认识,是朋友关系,这一次不同上一次,这一次是新姑爷上门,所以这一次的菜肴要比上一次丰盛得多。淳朴、善良的岳父岳母给他斟酒、给他夹菜、给他添饭,为他忙上忙下,把他视为眼珠一般。在岳父岳母的连连劝让下,他也就喝高了点,于是石佳慧把他搀到小里屋睡下。一宿无言。第2天一早,他急匆匆的赶回了部队。
第10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