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贺没招了。
公孙贺也不想就这么回去。可他在卫家待到天荒地老也无济于事。
刘彻还用得着公孙贺。有时候老实听话忠心的臣子, 比聪慧机敏的主父偃更难得。虽然主父偃提出了“推恩令”,虽然他是刘彻的智囊之一,也是一把好用的刀, 可刘彻也会担心这把刀突然有一天捅向自己。换成公孙贺, 刘彻完全不需要有这种顾虑。
公孙贺很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刘彻觉着差不多了, 叫公孙贺先回去。小孩子不记事,过些天忘了疼就好哄了。
公孙敬声问他二舅, “陛下说我吗?”
卫青不答反问:“你是小孩子吗?”
小公孙敬声摇了摇头:“我是大孩子。”那陛下说的好哄就不是他啊。
公孙贺听到儿子天真的话, 瞬间踏实了——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么好糊弄。
想到这,公孙贺把礼物留下,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公孙贺一走, 小公孙敬声不紧张了, 意识到他在谁怀里,小身板僵硬了。
卫青好笑:“我能吃了你?”说完把他放地上。
小崽子着急忙慌朝他大舅跑去。
卫青见状真想给外甥一巴掌。脑袋容易把人打懵。常言道,打人不打脸。卫青决定, 下次也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刘彻撑着额角笑了,“长君,你家这几个小的, 一个比一个有趣。”只可惜都不姓刘。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给卫长君添个小小外甥。
也不知道届时那孩子是像霍去病还是像公孙敬声。
其实最好像阿奴, 稳重又不缺机灵, 看似腼腆胆小, 可他敢吼长辈。爱护家里的猫猫狼狼一草一木, 却也敢猎杀野物, 同霍去病比试时也有一股狠劲儿。
然而刘彻也知道“天不遂人愿”, 唯有“顺其自然”。
公孙敬声以为刘彻嘲笑他, 大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有趣。”
“咳!”刘彻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不得不点头:“我说错了,我有趣。”
小孩满意了,扒着卫长君的膝头爬到他怀里。任谁也不敢相信两年前的这时候公孙敬声看到他大舅像老鼠见着猫似的。包括知道事情经过,以前也很是不喜公孙敬声的刘彻。
待霍去病和阿奴把小孩带走,刘彻就问卫长君怎么教的小不点这么粘他。
考虑到未来的太子外甥,卫长君实话实说:“用心。”
“朕也可以?”刘彻话里有话,可惜卫长君没听出来,点了点头,“您身边的郎官、黄门也行。父母没有三六九等之分。乡野小民目不识丁,也有会教孩子的。不会教的跟人学学,自然能教好。若自以为是,亦或者任由其像野草一般生长,您是陛下,功德无量,龙子也能变成虫。”
秦朝秦二世,还有刘彻的伯祖父刘盈都是很好的例子。以至于刘彻不想信他都不行。
刘彻扪心自问,他有那个心吗?有的,好像不多。
刘彻心里有个主意。可惜卫长君几乎从未主动问过他卫子夫在宫里如何,显然儿子还有得等。否则凭卫长君都见不得公孙敬声跋扈,早该同他聊儿子的教养问题了。
卫青忍不住说:“大兄,等我有了孩子,”说到此停下来。
刘彻疑惑:“怎么了?”
韩嫣笑着调侃:“身边的蚊子都是公的,他拿什么有孩子?”
卫青确实因为想到这点迟疑。
而韩嫣不说,刘彻都没意识到,都怪卫青一到卫长君跟前就跟个小弟似的,导致他还觉着卫青才十七八岁。
“仲卿几岁了?”刘彻问卫长君。
卫长君:“比你小五岁,比去病大十一岁。”
“二十二?”岁月催人老啊。想当年他在平阳侯府,因为卫子夫的关系头一次见到卫青,他才十三岁,“快十年了啊。”
卫长君点头。
这么多年他依然膝下无子。刘彻叹气,往前倒两千年,子嗣如此艰难的皇帝,他恐怕也是头一个。
刘彻揉揉额角,决定不再想此事,否则他肯定忍不住问卫长君。卫长君心生警惕,以后再想通过他的表情断吉凶就难了。
“仲卿喜欢什么样的?”刘彻问。
卫青下意识看兄长。
刘彻好笑:“跟你过一生的女人,你大兄喜欢有用吗?”
“臣相信大兄的眼光。”
此言一出,韩嫣很是好奇清心寡欲的卫长君满意什么样的。
卫长君深知他满意没用。以卫家如今情况,得刘彻满意才行。他日亲家犯了错,刘彻也是怪他自己识人不清。
“真让我说?”卫长君看看刘彻又看看卫青。
二人同时点头。
卫长君轻咳一声。
窦婴总觉着他要语出惊人,不由得身体坐直竖起耳朵。
卫长君:“我认识的女子除了自家妹妹和左右邻居以及奴仆,便是八阳里和梁家里的姑娘。陛下——”
“不行!”刘彻慌忙打断,“仲卿怎能娶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姑?”
卫长君点头:“所以呢?”
刘彻沉吟片刻,“确实难为你了。那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