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的,是他没穿过的款式,绳绳带带系起来很麻烦,他一边拧着眉乱穿,一边状似无意地嘀咕:“也不知那邪祟是什么来头……”
“不是此界之物。”
动作微滞,姜邑很是意外看了那身影一眼。
才来短短一天,赵允隋居然就能发现邪祟本宗。
系统:“那当然,他可是主世界唯一的神明!”
姜邑:“嗯,确实可以一用。”
系统:“???”
穿好衣服后,姜邑本想有样学样地也守在这里,不过很快遭到了赵允隋的拒绝,只好先回了寝卧。
他上了旁边的小榻,床铺收拾好后,去关了窗,又把烛灯拿到床边,脱了外衣躺上去。
外面是呼呼风声,窗户被吹得吱呀吱呀响。
昨晚睡在柴房,今天夜里又和起尸的邪祟打了一场,姜邑身体非常疲乏,闭上眼睛就睡过去。
好像也没睡多久,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
他困顿地睁开眼睛,却没看到人,只听到一道男女难辨的声音在他耳后低声唱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嗓音婉转动听,只一遍遍唱着那句话,唱到后面,那饱含情意的声音又变得哀怨起来。
怀里的符纸隐隐发烫。
姜邑当做什么都没听见,重新闭上眼睛睡了。
外面小厅响起开门声时,他才重新掀开眼帘。
脚步声从小厅到了寝卧,每一步都很稳,带着夜里的冷气。
是赵允隋回来了。
还是白天那幅打扮,只是一头过腰的长发散了下来,微微有些湿,他余光瞥了姜邑一眼,并不上床,抚灭烛光后,在他对面的榻上盘腿坐下,那把剑被他放在一旁。
姜邑的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想起刚刚余光扫到的长发,柔顺笔直,心里嫉妒极了,伸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颈前的微卷长发,再次朝那边的身影看去。
窗外月光倾斜而入,姜邑盯着那稳坐不动的白色,道:“世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好一会儿,对方才回:
“什么?”
“镶秋苑只有我们两个人,可那邪祟能够附身,那我如何判断你是你,而你又如何判断我是我呢?”
空气冷凝了下。
那边的人似乎睁开了眼睛,凝视他片刻,道:“这个问题应该只需要我来考虑。”
姜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无语。
确实,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力气比较大的凡人,而赵允隋却是这个世界修士的顶尖,对付邪祟那是老本行,尤其系统发布的命簿也说过,邪祟最后会由赵允隋铲除。
邪祟就算真要找躯壳,也只会找他……至于赵允隋,躲还来不及呢。
而邪祟没有实体,必须附身某人才能成为某人。
姜邑手里玩着符纸,只好把不久前的经历说了,他道:“那邪祟确实盯上了我。”
这时,对面的人影起身下床,径直走过来。
姜邑还维持躺着的姿势,缩在被窝里,仰脸悄悄看他,看一眼又打着哈欠垂下头。
殊不知对方眼里,少年枕着满头如飘絮云雾的乌发挑起眼角瞧他,瞧了一眼又窝回那一头光可鉴人的长长密发里,懒得多看的模样。
光影里,头发与肌肤黑白分明,又因发丝微卷蓬松的弧度,增添了几分迷蒙之感。
他怔了一下,抬手重新燃起烛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薄唇微启:“你的头发,确实是那邪祟贪图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