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雾枝子怎么可能放弃任何一次自杀的机会?
当然得选自杀喽,也只能是自杀!
这操蛋的禅院家还等着她去重建呢。
这些年来自杀了这么多次没一次成功,她真的好想揪住便宜妈咪的衣领来一句, 求求你让我死了算了吧呜呜呜呜!
望着眼前的选项, 啪的一下很快啊,咒灵按了下去。
——————
风吹铃动。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 那便是雅音,如果像这间院子一样, 把铃铛全挂上去, 几十个铃铛一起响起来,那就是噪音了。
……
法子小姐向前走近。
当她在走路时,人们就会觉察到她的古怪之处,当她往左走, 身体也会相对地往左轻微晃动, 往右走, 身体就往右晃。
像是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小孩子似的,给人以轻盈的、摇摇欲坠感。
她一动, 满头青丝在身后摇曳。
那双碧绿的眼瞳就在发丝之后,向甚尔凝望过来。
跟兄长父亲不一样, 法子小姐的眼睛很大,猫一般伶俐, 只在眼尾稚气地收圆、上挑。
她的眼瞳悬于清澈的眼白之中, 湿润的、仿佛浸在湖水里的翡翠,倒映着天光,青翠的、又好像油画里沾了露珠的绿葡萄, 帮着阴影和高光, 在光线下有种鲜艳且透亮的质感。
女孩已走到了甚尔跟前。
秾艳的睫羽在铺散开来, 好像是沾染着熹微的碎光,而呈现出一种毛绒感。
也许是因为风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本来就有些凌乱,法子小姐的睫毛不是整齐地翘起来,而是有几撮上翘,有几个耷拉下来……在碧绿、清泠的瞳眸中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仍旧悄然盯了甚尔几息。
那目光又不像是初见陌生堂哥的好奇,具体是什么,甚尔也弄不明白。
「是想要我帮她将球捡起来?」
黑发青年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向脚边的手鞠球——是以彩色绢丝卷制的相当繁杂的小玩具,在贵族小姐当中非常流行。
想到主母对她无条件的偏爱,她这不肯弯腰捡球的傲慢似乎也可以理解。
早知道不来了……
黑发青年莫名烦躁,感到自己被人占了便宜似的。
但看了看四周,为了不引来其他人注意地尽快离开,青年还是郁闷地弯腰,屈尊想要帮她将地上的手鞠捡起。
只是在他的手指碰到球之前,一只苍白的小手,就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
响彻庭院的铃声停止了。
法子小姐的双手理所当然地拦过、并捧起了他的手腕。
在这漫漫几息间,甚尔嗅到了女孩衣袖上淡淡的苹果香气,他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气味的香包。
而在这香气里,女孩已自顾自牵引过他的手,歪过头,将其置放在了自己纤细如天鹅的颈子上……
她表现得如此自然,唇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弧度,当她闭上眼眸,将脖颈凑近,甚尔也自然而然收拢了手指,看上去就好像是他……
宛如触电般,禅院甚尔就想要撤掉手,然而奇怪的是,那具小小的躯体中迸发出来的力量,却如藤蔓般牢牢箍住了他的手,使得拥有天与咒缚的青年也动弹不得。
这太古怪了……甚尔却来不及思考。
顺着那股力量,隔着一层绷带,他宽大的手掌已然贴上了女孩柔嫩的脖颈,紧紧地……男性有力且粗糙的手背,对比女孩的脖颈愈发脆弱亦折。
禅院甚尔甚至能感受到掌下微弱的搏动,告知着此时的他、正完全掌控了这个女孩的生死。
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奇异的目光,嘴角带疤的青年抬眸望去——
他只看到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那是异常灿烂、异常空灵的笑容,在春日的庭院里,额上绑有绷带的女孩毫无阴霾地笑着,她捧着他的手腕,阳光落在她金色的睫羽上,那是仿佛下一刻便会溶解于视野当中的画面。
那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勾动着人的心神,那一刹那,黑发青年心中忽而涌起了一种不受控制的感动,那情绪涌入四肢百骸。
透过那个笑容,他似乎短暂理解了幸福的含义。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中,甚尔忽而意识到了。
法子小姐想要死……
的这一事实。
·
甚尔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这位大小姐病得最严重的一次,发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烧。
整个禅院后院灯火通明,往来的仆人医师步履匆匆,人手不够,待在屋子睡觉的他被人叫醒了,说是让他去给这位素未谋面的堂妹……嗯,打水煎药。
简直莫名其妙。
甚尔不用想,都知道是族里那些看自己这废物不爽的人、故意下的绊子,就是想要看他热闹。
「如果反抗的话,不就随了他们的意吗?」
这样想着,他从被窝里爬出来,挠了挠头去打水。
一面给炉子扇风的时候,一面打着呵欠,他想着那些人失望的脸,心里忽然感到索然无味了。
提着东西经过走廊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