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如今聂家在古玩圈的地位,今天来的客人自然不少,初挽看过去,有不少眼熟的,古玩界同行,初挽甚至还看到了范老先生。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她,以初挽如今在古玩界的地位,自然马上一群人凑过来打招呼奉承的。
初挽其实也不太想和这些人应酬,她来到这种场合就觉得乌烟瘴气的,不过今天是聂老头七十大寿,她过来,人往这儿一站,也是表个态,聂家和初家这交情算是到了这一步了,二则她也想着当面把那印章送给聂老头。
好在这时候,聂家女性长辈过来招呼她,让她去里屋坐,初挽认出这是聂南圭二婶,便笑着说了句话,就要跟着进屋。
谁知道这时候,却有人喊住她:“初同志,你来过来瞧瞧这件,看看怎么样?”
初挽疑惑地看过去,却见那位是琉璃厂的宁掌柜,这宁掌柜可是二把刀,平时看物件就没有不走眼的时候,而站在宁掌柜旁边的,赫然正是孙二爷。
关键孙二爷还在用有些得意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疑惑:“宁掌柜,有什么事?”
宁掌柜赔笑道:“今天孙二爷带过来一件,他正吹呢,我们也看着这东西不错,大开门,你来掌掌眼?”
他这话刚说完,孙二爷揣着手,很有些得意地道:“这物件,你让初老板看,那就不太合适喽。”
他这一说,大家都疑惑。
孙二爷看大家都在看他,顿时来劲儿了,要知道今天北京上海天津三地的古玩界同行几乎全都到了,也是该着他扬名立万的时候了。
当下他摇头晃脑,得意笑道:“要说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这东西还是当年初同志看走了眼,没要,手指甲缝里漏了那么一点,才到我手里的。”
大家听这话,顿时愣了,疑惑地看向初挽。
就初挽那眼力,竟然还能让孙二爷沾到便宜?
初挽:“二爷,我们好像没做过买卖,我什么时候漏给你物件了?”
孙二爷:“哟,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时我们不是合伙从博雅斋买了一批瓷吗,一百多件呢,咱两二一添作五,分了。”
初挽笑道:“倒是有这么一桩事,孙二爷,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孙二爷:“咱不是就说这个事嘛,你瞧瞧,瞧瞧这件元青花,这就是那一批的,当时我想着你年纪小,让你挑,结果可倒是好,你挑来挑去,没挑中,倒是把这好东西漏给我了。”
初挽便看过去,那是一件元青花碗,确实是她挑的,她挑了后,又被孙二爷狸猫换太子了。
她看着这大碗,疑惑:“这件我怎么看着眼熟?”
孙二爷便哈哈笑,一脸贼乐:“怎么,初老板看着眼熟了?”
初挽仔细打量一番,才道:“我怎么感觉我当时挑过这件?我明明挑了这件,怎么如今到了孙二爷手里了?”
孙二爷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你说这话,咱就不懂了。”
事情到了这里,周围人多少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估摸着就是两个人分瓷器,初挽挑,初挽前脚挑了好的,后面孙二爷直接给人家换了。
要说这古玩行水深,里面都是道道,初挽虽然眼力好,但到底年轻,玩不过这孙二爷的老奸巨猾。
初挽听着,摇头,很是遗憾地道:“估计是弄错了吧,本来我挑了这件,结果不知道怎么,可能咱们拿箱子的时候拿错了,竟然给换了,这实在是可惜了。”
孙二爷一听这个,忙道:“我说初老板,这事咱可得说清楚,当时咱们各自拿着箱子离开,可是看得真真的,各自拿各自的,这么多年了,咱可没有找后账的道理。”
初挽笑道:“确实没有找后账的道理,都是这个行里混的,自然都得懂规矩。”
孙二爷便哈哈笑:“初老板说这话,我就把心放肚子里了!”
初挽叹息:“孙二爷,这事真是没想到,事到如今,我看着也难受。”
孙二爷越发咧嘴乐,豪爽地道:“初老板,你也犯不着太难受,你那么有钱,哪看得上这个?等回头咱这元青花也卖出去,赚一把大的,我做东,请你吃饭!”
众人见孙二爷如此落井下石,简直是踩着初挽显摆,不免也有些看不下去,毕竟初挽名气眼力都在那里,人家这几年干的事也实在是漂亮,被孙二爷这种人坑了,真是有些憋屈。
当下有人安慰初挽,也有人说孙二爷:“你偷着乐就是了,何必非笑成这样。”
初挽笑了:“我倒是没什么难过的,二爷,我是替你难受可惜啊。”
孙二爷:“什么?替我难受可惜?”
初挽:“我好心好意,挑了不怎么样的瓷器,是想着让孙二爷你得些好处,谁知道……”
她叹息,摇头:“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咱们这物件就莫名其妙换了呢,你说我还能怎么着?”
孙二爷:“什么?”
在场众人听着这话,也是大惑不解,纷纷看向那青花瓷。
初挽:“这件,是清朝仿的元青花瓷,仿的是不错,我想着自己留下吧,好歹也能看,谁知道——”
她越发无奈:“谁知道就跑孙二爷你手里了,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