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的婚事,不是丁姨娘的婚事那样简单,但陆姝乐意操心,宋婆子自然不会扫她的兴,真就一五一十地说起婚事的筹备。
陆姝便开始了每日上课习武之余各处问嫁妆筹备进度的日常,还特地去了一趟织坊,亲自视察绣嫁衣的进展。
施春浓近来都不常出门,陆姝去方家上课,还会顺便跟她念叨念叨,是以施春浓对婚事进度的了解不算低。
这日,施春浓坐在校场边指点陆姝使棍,方老夫人坐在她旁边。
方既清领姜屿进来。
施春浓瞥见,微微眯了眯眼,陆姝则是依旧耍得虎虎生风,没有注意到来人。
方既清和姜屿站定在施春浓身边,方既清先与母亲说话,随即躬身询问施春浓:“今日身体可有不适?”
施春浓在外人面前很给他面子,摇头道:“没什么不适。”
方既清温和地看一眼施春浓的脸和她平坦的腹部,直起身。
姜屿君子如玉,上前拱手见礼,到施春浓却称了一句“阿姐”。
他从前都是随方既清称“嫂夫人”,如今这称呼,分明是随施晚意。
施春浓嘴角抽动,无语。
真是厚脸皮。
方既清亦是无语地望姜屿片刻,见他坦然至极,未免妻子情绪起伏影响身体,便将话题转向陆姝:“姝姐儿的武艺越发好了,我时常瞧她,总想着春娘幼时应也是这般模样。”
他爱屋及乌,语含希冀,“我女儿将来像母亲和表姐,再好不过。”
施春浓听他说“女儿”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面不改色。
方老夫人倒是侧了侧头,但她也没说什么。
她自然希望有个小子继承方家的香火,可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孩子,孙子当然极好,孙女……她也知足。
有担当的男人,本就该架起婆媳之间的桥梁,处理好一切矛盾。
方既清如此,姜屿亦是如此。
他们处理婆媳矛盾手段频出,然而师兄弟之间的矛盾,日渐加深。
对于师兄的“炫耀”,姜屿表现的极其冷淡,已经有名分的男人内心毫无波澜。
校场上,陆姝收势手腕翻转,棍子转了个花,贴着手臂垂直在她身后,抬眼便瞧见了意外之人,怔住。
姜屿平静地与她对视。
这是婚事定下之后,这对未来的继父继女第一次正式见面。
陆姝紧张地抿抿唇,挺胸昂头,气势不能输。
方老夫人打量着一大一小的神色,生怕他们不对付。
施春浓唯恐不乱,忽然兴趣盎然地提议:“姜大人是金吾卫将军,武艺不俗,不若姜大人指点指点姝姐儿。”
方既清手搭在妻子的肩上,唇角微扬,“春娘的提议甚好。”
陆姝眸子里全都是不逊,握着棍子抱拳,“请姜大人赐教。”
姜屿挑眉,施施然地走进校场,两手背在身后,道:“让你两只手,若是能打中我,我送你一匹好马。”
陆姝不傻,知道她打不过对方,自然不会逞勇拒绝他让两只手,也没客气,棍子一挥,便攻向姜屿。
姜屿后撤一步,待到棍子又刺过来,他微一侧身,再一次轻松地躲过。
数个回合之后,陆姝的攻势,莫说打中,连他衣衫都碰不到。
“可要认输?知难而退不丢人。”
姜屿游刃有余,呼吸都没乱。
陆姝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并不认输,仍然拼尽全力攻向姜屿。
校场外,施春浓看热闹不嫌事大,“啧啧……”
场上,陆姝手中的棍子横扫之后,再次落空。
方既清淡定地拎起茶壶,为母亲和妻子斟满茶。
陆姝的动作越来越乏力,更没有可能击中姜屿,姜屿抬脚踢向棍子。
陆姝没松手,小身板不受控制地随着棍子歪斜,还没稳住身体,姜屿的脚已经踩在棍子上。
她使力抽,分毫不动。
输赢见分晓。
陆姝汗流浃背,蹲在地上仰头,喘着粗气问:“你不对我好点儿,讨好我娘吗?”
她知道姜屿爱慕她娘多年的传言,认为初见时姜屿送她见面礼,就是有意而为。
姜屿收脚,坦荡地说:“婚已经定了。”
陆姝一噎,所以没必要讨好了吗?
场外,方既清见他们说话,便低声对施春浓和方老夫人道:“累了吧?先进屋躺会儿吧。”
施春浓瞧一眼场中,没拒绝,顺手扶了把方老夫人,三人安静地离开。
陆姝注意力都在姜屿身上,没发现他们离开,揪着小眉头,不满这位姜大人的话。
姜屿并不当陆姝是小孩子那般哄,认真地问:“等我和你娘成亲,你想去姜家吗?”
他微顿,补充道:“不会要你改姓。”
施晚意,还有他,跟陆姝对话时,语气都像是对可以平等交流的人。
陆姝心里很受用,绷着小脸认真拒绝:“我不去,我就在我家待着,我阿弟也在家。”
姜屿颔首,不勉强。
陆姝问:“我阿弟偶尔会去见他娘,我能常去见我娘吗?”
姜屿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