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春暖花开, 薛少棠又有空,薛宜宁拉了薛少棠到潇山,要他教自己骑马,为了让他来, 还特地约了未来嫂嫂方霓君。
潇山以樱花闻名, 本以为眼下樱花才含苞,大约没什么人, 没想到因为节气好, 潇山竟也有许多人。
薛宜宁骑马本就学得差不多了,在山底空地上遛了几圈, 一切顺利,薛少棠便扔下她, 跑去与方霓君一同赏花了。
薛宜宁骑着马,往樱花道上走去。
走了几步,却远远看见一人乘于马背, 从岔道里出来,看着她道:“薛姑娘。”
竟是骆晋云。
薛宜宁勉强应道:“骆大将军。”随后马上道:“我还有事, 骆大将军失赔了。”说完便要往回走。
骆晋云立刻道:“薛姑娘留步!”
说着立刻下马, 拦在了她马下,抬眼道:“我特地在此等薛姑娘, 只与姑娘说几句话便好。”
薛宜宁初学骑马, 不知是马不听话,还是她掉转马头不熟练, 折腾半天马也仍停在原地。
她转过头看一眼来时的方向,又看看他。
骆晋云看着她诚声道:“姑娘放心, 我自不会对姑娘不轨, 况且令兄离此地不远, 只要姑娘喊一声他便能听见。”
薛宜宁迟疑一下,仔细踩了马镫,从马背上下来。
她将缰绳套在了道旁樱花树上,问他:“不知骆大将军有何事?”
骆晋云定了定神,说道:“听闻姑娘二姑妈林家母子进了京,两家关系好,兴许还会成为姻亲。但姑娘也许不知,姑娘表哥林致,日前因中了举人,才得以补上茶盐公事的缺,但他的举人之位是林家贿赂考官而得,茶盐公事,也是由他父亲托了旧友的关系而来。林家夸耀他年少有为,其实他不过是庸碌之辈,全靠家中上下打点,才能有今日。”
薛宜宁生气,怒声道:“我表哥的功名和官职如何得来,与你有什么关系?莫非大将军是要去告发?”
骆晋云连忙回答:“自然不是,我只是……只是提醒姑娘,怕姑娘受蒙骗,所嫁非人。”
“我嫁什么人,与我家表哥是什么关系,与大将军没有任何关系,大将军凭什么来提醒我?”薛宜宁气得脸通红,转身就去解缰绳,随后道:“我表哥仁义善良,无论他举人的功名从何而来,官职因何而得,他都是我表哥,我二人情谊,绝不会受外人挑拨。大将军今日此举,实在无礼,恕我不奉陪,大将军请自重。”
说完就牵了马往回走。
骆晋云立刻将她拦住,着急道:“姑娘,我今日不是要有意诋毁姑娘表哥,而是……”
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说出口,薛宜宁又要绕过他往旁边离去,他情急,便直接道:“我是真心想求娶姑娘,但不知姑娘为何拒绝我,我想,兴许是我家有什么不周到之处,或是有些别的误会,盼姑娘能再给机会,让我向姑娘澄清解释。”
薛宜宁不由怔了片刻,转而又想起自己在关氏酒楼亲耳听到那些话,便立刻冷面道:“大将军位高权重,才是真正的少年有为,只是我薛家不敢高攀而已,不是什么误会。”
说完,又要离去。
骆晋云知道她是敷衍,只好问:“姑娘前些日,可曾去过关氏酒楼,听见我军中友人谈论姑娘?”
那天他去关氏酒楼,看见了疑似薛府的马车。
后来上楼,就听见肖放几人在里面说些荤话,还夹带着他和薛宜宁,便喝止了他们。
当时本未在意,直到后来,母亲告诉他薛家推了婚事。
他便总疑心她是听见那些难听的话而不高兴,才拒绝他,或者说,这是他唯一的希望,觉得是她听了那些玩笑话而生了误会,而不是真的没看上他。
听他如此问,薛宜宁沉下脸,抿唇不言。
骆晋云解释道:“我心中敬重姑娘,并无轻亵之心,与他们所说的苏茉茉,也不过前去喝酒见过两面,还请姑娘相信我。”
“我不知道什么苏茉茉。”薛宜宁冷声道。
“姑娘……”
正说着话,后面有脚步声传来,随后薛少棠便出现在路口,朝这边道:“阿宁。”
“哥哥——”薛宜宁立刻牵了马,朝兄长那边走去。
骆晋云追上几步,便见薛宜宁拉了薛少棠道:“哥哥,我们走吧。”说着就走出樱花道外。
他无奈停下脚步。
薛少棠回头看了他一眼,二人对视,他虽职位更高,却还是主动朝对方拱手施了一礼。
离了樱花道,薛少棠问:“那人是……”
薛宜宁低声回答:“镇国大将军,骆晋云。”
薛少棠一惊,“他便是骆大将军?”
薛宜宁不说话了,薛少棠叹声道:“早知他年轻,竟没想到这样俊朗,他刚才与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闷声道。
薛少棠却问:“莫非他对你还是有意,那你怎么这副态度?以他的条件,自是比林表弟强许多。”
“强什么,傲慢无礼,自以为是,我讨厌他。”薛宜宁嘀咕道。
薛少棠疑惑:“是吗?我看他,倒好像挺有礼的,也挺在意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