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中天,艳阳高照。
他竟在房中什么也没做,呆坐了两三个时辰。
“将军,肖将军过来了。”
骆晋云回过神,看看自己身上,还是昨夜的衣服,湿透又被身体烘干的中衣,加上军机阁换上的一件朝服。
“先更衣吧。”他开口道。
换好衣服,下人已将肖放带进院中。
见了他,肖放开口道:“听说一早皇上发怒了?我想你大概心情不好,要不……我们出去喝一杯?”
骆晋云看他一眼:“你身上还有伤,喝什么。”
“就那点小伤,我都不放在眼里,走走,大不了你喝我不喝,咱们再叫上子峻,那小子今天有空!”肖放说着就来拉他。
他明白,肖放是猜到他心情必然不佳。
妻子与乱党不清不楚,自己还受了皇上责罚。
而他也确实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如何自处。
便由着肖放拉出门去,到水云楼去喝酒。
到时正是午后,水云楼才开门。
庞子峻喜欢里面的十四娘,每次都要点十四娘听琴曲。
这种时候,如十四娘这种红牌,轻易是不肯早起接客的,可有这三位军中高官过来,自然是梳发上妆,抱了琴便笑脸相迎。
琴声响起,庞子峻与肖放都赞叹不绝。
其实他们听不懂琴,只要能成调,他们就觉得好。
骆晋云也听不懂。
可他听过另一人弹琴。
自听过之后,他便知道十四娘的琴技不过如此。
肖放看一眼骆晋云,亲手给他倒一杯酒,然后说道:“听说他们这儿来了个新人,号称曾是扬州第一美人,名叫苏茉茉,陪酒都是这个数——”肖放比了一只手掌,继续道:“要不然我们让她出来见见?”说着,拍了拍骆晋云的肩膀。
骆晋云明白,肖放就是特地约他来喝酒,特地要叫美人陪酒,让他解忧。
他未回话,庞子峻便说道:“那你叫出来,我看看有多美。”
肖放于是叫人来,要点苏茉茉陪酒。
老鸨先说苏姑娘要提前约,随后又说幸得几位官爷赏脸,是姑娘的福气,于是回头吩咐婢女去叫苏茉茉,要好生打扮,出来陪客。
果真过了两刻时间,苏茉茉才款步进房来。
肖放两眼放光道:“的确名不虚传。”说着看向骆晋云:“怎么样,要不要赏光,破个例?”
骆晋云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们知道,他在军中不碰军妓,在城里也不夜宿青楼。
谨慎而自律,是他最为人赞叹的地方。
但肖放觉得,今日可以破例,天大的事,战场或床上厮杀一番,也就痛快了。
苏茉茉过来斟酒,肖放让她坐在了骆晋云身旁。
酒是汾酒,尤为性烈,骆晋云本不习惯海饮如此烈酒,今日却莫名烦躁,连饮数杯,竟真有些想喝醉。
“骆将军,这是有心事呀。”苏茉茉在他身旁说,微微靠近他一些。
原本,她是不喜欢陪军中武将的,这些人大多五大三粗,莽撞,粗俗,喝几杯酒就不知自己是谁,吵架闹事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今日她本不想出来,她长得美,从扬州到京城,都是被老鸨和恩客捧在手心的,偶尔也能挑挑客人。
但今日的人,老鸨说得罪不起,那是管天下军马的镇国大将军,连整条街的青楼都能给你抄了,必须陪好。
她出来,便见到了这气度不凡的男子。
没想到他就是那位权势滔天的骆大将军,竟这么年轻,这么英武非凡。
只是他过于沉默,从她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看她,脸上神情沉静中带着几分落寞,让人暗暗心疼,却又难以靠近。
骆晋云没回她的话,只是将面前的酒饮下。
苏茉茉便说道:“我来替将军倒酒。”说罢,伸手替他将酒倒满,给他递酒时,不由自主往他身上贴靠,用女子身上的酥软。
骆晋云接过酒,往旁边侧了侧身,冷淡地拒绝了她的亲近。
苏茉茉便笑了笑,坐直了身体,娇滴滴道:“将军好冷漠。”
骆晋云没说话,他身旁的肖放笑道:“咱们将军确实冷漠,但他今日心情不好,正是好时机,说不准,到了晚上就暖了。”
苏茉茉娇笑着给骆晋云倒酒。
几人喝到傍晚,肖放被家中来人叫回去了,说他身上有伤,不能在外瞎胡闹,庞子峻又点了十四娘共度春宵,骆晋云在琴室内喝酒到深夜,却也没醉,就是坐在窗边拿着酒杯发呆。
苏茉茉着实对这将军喜欢得紧,就是将军不出钱白嫖她也愿意,可哪怕她在旁边铆足了劲献媚,人家都不看一眼,实在让她没办法。
到夜深,水云天最红火的时候,楼下有人要她出去作陪,闹翻了天,没办法,她就扔下这边出去了,临走,那将军都没扭头来看一眼。
庞子峻在美人旁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战场上练出来的身体,睡了一夜,又是精神抖擞,见十四娘睡颜娇媚,忍不住又按着她快活起来,也不管人醒没醒。
十四娘娇滴滴抱怨,骂他讨厌,问他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