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像是黑葡萄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顿时盈满了喜意, 忙踮起脚给他开了门，不等燕观反应，就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爸爸, 小衡很想你, 你有想小衡吗？”

燕观低头，就能看见他那双带着明晃晃欢喜和依恋的大眼睛, 心里一软, 点头：“当然有想。”

周衡便满足地咧着嘴笑了。

他热情地拉着爸爸进了屋, 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好多东西, 小鼻子一动一动，有些激动：“爸爸, 是好吃哒！”

燕观笑着点头, 将带来的早餐放在餐桌上, 不动声色环顾一圈后, 大手一捞, 将那个有些蠢蠢欲动的小胖团子抱了起来：“你妈妈呢？”

周衡狂野地捋了捋自己的小卷毛, 虽然肚肚在唱歌，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爸爸的提问：“妈妈在睡觉！”

燕观失笑, 她本来就是个懒懒散散的性子, 他早就该猜到才是。

看着周衡肉乎乎的小脸上渴望之色已经快要遮挡不住了，燕观沉默地擦了擦他的眼睛：“爸爸带你去洗脸刷牙。”

周衡点点头, 依依不舍地转头望了一眼那些香香的早餐，再等一等吧, 小衡很快就能回来吃掉你们了！

看着那矮墩墩的三寸丁小朋友自个儿下了地跑得虎虎生风，不要他去抱, 就能熟练地踩着小板凳放水刷牙, 燕观倚在门框上看着他, 既骄傲，又有些心酸。

“小衡之前也是自己刷牙洗脸吗？”

周衡认真地按照妈妈教过的方法，用小牙刷在嘴巴里左刷刷右刷刷，小胖脸严肃又认真，听了爸爸的话也没着急，咕咚咕咚漱干净口之后才点点头：“对呀，妈妈说小衡是全世界最可爱最聪明的小朋友，所以小衡很会刷牙哦！”

燕观见他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放好了杯子牙刷，在毛巾架上准确抽出了那张绣着小狗的小毛巾：“是不是这张？”

周衡点头如捣蒜，崇拜道：“爸爸好聪明！”

燕观嘴角微微翘了翘，见周衡已经乖乖扬起小胖脸等着洗脸了，用温水浸湿毛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擦他的胖脸蛋子，动作僵硬，却又隐隐透露出些温柔。

周幼吾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画面。

有些违和，却又称得上温馨。

周衡眼尖，看到妈妈出来了，不由得小小地欢呼一声，扒拉着爸爸的裤子下了小板凳，跑过去和妈妈炫耀他干净的小胖脸：“妈妈你看，是爸爸给小衡洗的脸！”

瞧着也没有多俊上一些。

看着他那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周幼吾轻轻哼了声，她给这臭小子洗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怎得没看见他有那么高兴过？

周衡对于妈妈的想法一无所知，只摇着她的手：“妈妈给小衡涂香香！”

小衡是一个聪明的小朋友，爸爸给他洗脸，妈妈给他涂香香，两个人都可以和小衡玩儿，这样才公平。

燕观走了过来，看着胖乎乎的卷毛小朋友腻在妈妈身边，眉心不由得一跳：“他是男孩子，涂什么香香？”

周衡纯洁地眨了眨大眼睛。

周幼吾冷哼一声，抱着卷毛小朋友阴阳怪气道：“我们小衡的脸皮可不像某些人那么厚，当然要好好保护起来。”

脸皮很厚的燕某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我买了些早餐过来，你先去洗漱吧，小衡交给我就好。”

周衡瞬间掉头往他爸爸那儿跑，贴心道：“待会儿涂香香也可以哦！妈妈快去洗脸脸！”

周幼吾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她刚刚睡醒——

她沉默地进了卫生间，沉默地关上了门，沉默地看着镜子里长发凌乱的女人，还好还好，衣服穿得好好的，脸色也还好，没有什么憔悴模样。

这样的庆幸刚刚盈上心头，便被她有些慌张地按了下去。

嗤，燕观那等道貌岸然的臭男人，以前的她不好看吗？不照样脚踏两条船？

想到让她不开心的往事，周幼吾皱着眉将一头海藻般的柔顺长发随意扎成了一个丸子头，快速地漱口洗脸，也没心思化妆，只涂了一层保湿乳液就离开了卫生间。

燕观那样的人哪里懂得照顾小朋友，万一他一味哄着小衡，到时候真把他养成一个实心小胖墩可怎么好？

周幼吾这么一想，脸色更加不好，拉开门就往餐厅的位置望去——

她那个向来以不挑食闻名金蛋花花幼儿园的儿子正在呼噜噜地吃小馄饨，在他面前还摆了四五个碗，瞧着十分丰盛。

燕观注意到她走过来，她骨相生得极好，不施粉黛仍旧美得惊人，一双清凌凌的眼望向他时便陡然凌厉了许多。

燕观顺势与她对望，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

“昨晚没睡好？”

埋头于狂吃小馄饨的周衡抬起头，苦恼道：“怎么会呢！”

燕观想揉他的小卷毛脑袋，这小子过来凑什么热闹？

周幼吾紧接着自言自语起来：“昨晚妈妈和小衡一块儿睡，有小衡在，妈妈应该睡得很香香才对。”

燕观皱眉：“他不是有自己的房间？”

怎么会挨着她睡？

周幼吾径直走过去倒了杯水喝，看着清隽骏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