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原本就想和爸爸亲近的周衡小朋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拉着他的手嚷嚷着要去参观他打下的小玩具江山。
周幼吾看着他们父子俩亲近,默默冷哼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周衡将小胖脸枕在爸爸坚实可靠的肩膀上, 这是爸爸的味道, 和香香的妈妈不一样。
但是小衡一样喜欢!
他依恋地蹭了蹭燕观,小声道:“爸爸不要生妈妈的气。”
妈妈怎么舍得怪小衡呢, 妈妈一定怪的是爸爸!
燕观微微垂眸, 就能看见小朋友肉嘟嘟的面颊挤在他西服上,嘴角还带着可疑的亮晶晶。
可一向冷淡爱洁的燕观半分计较也没有, 只是沉默着拍了拍小朋友卷卷的头发,在他险些又要哭出来的湿漉漉眼神中, 这才艰难地开了口:“爸爸不会生你妈妈的气,永远不会。”
说出来,他顿觉心头的大石稍稍挪开了些。
这是解释, 也是承诺。
这三年苦寻她不得的担忧、愤怒与恨意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便通通烟消云散了。
他再生气,这三年多来也多是自个儿生闷气, 衣食住行一如往常, 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可是她独身在外,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还将他健健康康地养到这么大。
是他亏欠她。
当然, 其中缘由燕观不会现在就和周衡说清楚,依他的小脑袋瓜来说, 也不太能理解大人之间的纠结情感。
胖嘟嘟的卷毛小朋友很快就趴在爸爸肩头睡着了,这个时间点早就过了他平时的午睡时间, 可是他今天情绪波动得厉害, 在燕观清冽又带着些柔和的气息包裹下, 他很快就咧着小嘴呼呼大睡起来。
燕观有些笨拙地替他脱了鞋,见着那团小人刚一接触到床,便自发地滚了进去,半点儿不让人操心。
燕观看着,唇边笑意柔和了许多,他妈妈也爱这样骨碌碌地滚进被子里去。
又亲了亲他带着红晕的胖脸蛋子,燕观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小房间。
他站在主卧门口,高大清隽的背影在此时难得透露出些踌躇来。
他了解周幼吾的性格,既然能做到三年多来完全切断与他的所有联系,连自己的家都能完全抛下,一定是被他气得狠了。
他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她呢?
这个问题一直盘桓在他心头,犹如沉沉乌云堆叠,憋闷得叫他整个人都郁郁起来,面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周幼吾竖着耳朵在房间里听了老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那人到底走了没啊?
她又坚持听了一会儿,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呆呆地在床上瘫了老半天,最后又气冲冲地起身准备出门看看。
这是她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来故意躲着他?
真正心虚的应该是外边儿那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才是!
这般想着,周幼吾下巴微微扬起,神色瞧着十分坚定,门猛地一拉开,便露出负心汉燕某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似乎被她突然的动静给惊了惊,他抬头看来时正好与她视线相撞,一双剔透的琥珀眼眸紧紧盯着她,唇瓣微张,似乎是要对她说什么。
周幼吾面无表情地就想关上门。
燕观及时伸出手去挡了挡。
她赌他会及时收手。
他只赌她的一次心软。
当手掌处传来钝痛,燕观面色不变,听着女人低低的惊呼与蹙起的眉头,还有心情安慰她:“没事。”
……怎么会没事!
周幼吾盯着他迅速红肿起来的手,恨恨道:“你也看到了,我家徒四壁,哪里有值得你用苦肉计来谋算的东西?”
燕观微微扬眉:“怎么没有?”
周幼吾抿唇,心想如果燕观敢将她与小衡比作东西的时候,她一定扶着门再给他的大卷毛脑袋再来一下。
燕观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我给你们重新寻一个住处吧。”
周幼吾捏在门框上的手收紧,肌肤紧绷,呈现出漂亮的粉白色。
燕观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或许他此时并不敢看她。
只说:“刚才你也看到那人有多无礼。一想到有这样的人在你们身边住着,我不放心。”
他不放心?
周幼吾轻轻冷笑出声,索性将话给说开了:“事到如今,我不会再阻拦你与小衡见面。但你只是小衡生物学上的父亲,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燕观抿紧了唇,平直的唇线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定然不太美妙。
那双幽深又剔透的眼眸紧紧盯住她,语气里带着些玩味:“你若不去想,又怎知我在想什么?”
这人可真烦人。
周幼吾本来想将话说得更难听些,可没有谁愿意将戴了绿帽这样令人羞耻的事情又拿出来说一道。
眼前的人是燕观,是亲手给她戴了这顶水灵灵绿帽的人,周幼吾想到这里,心中的火烧得便更旺盛了些,一张昳丽面庞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冷淡道:“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燕观默默忍受着手掌不断传来的痛意,低声道:“我们……”
周幼吾生怕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