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衙门,堂屋内。
王忠弼负手站立,脸色极为难看。钱能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同样难看。
“我明白了。吴年并非想攻城略地,而是攻心。动摇我的军心。”王忠弼拔出了腰间的钢刀,一刀砍在了一张茶几上。刀刃虽然锋利,力气虽大,但是刀刃却掐住了。
王忠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钱能抬头看着王忠弼,实在是想骂,但又不能骂。要不是你平日里盘剥的太狠,导致你威望不足。
因为战兵吃不饱,又耽搁训练。
我们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王将军。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我们应该做一些什么,否则长此以往。我们自己就要崩溃了。恐怕等不到援兵了。”
钱能叹了一口气道。
“传令下去。军中禁言。谁敢讨论战况,杀无赦。”王忠弼想了一下后,来到了门口,对守门的一个亲兵说道。
“是。”这名亲兵有些惶恐,应声下去了。
钱能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只能是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吗?
面对吴年的心理攻势,王忠弼拿出了最平庸的手段应对。
禁言!
虽然王忠弼成功了,战兵们害怕被杀,不敢公开讨论战争形势,但是私下里却有说,肚子里可以想。
王忠弼军队的士气,进一步下降了。人心更加动荡。
就在这时,吴年的第二波攻势来了。
上午。
阳光毒辣,没有风。又闷又热。
克县城头。
守城的战兵虽然穿着轻薄的战袄,但仍然热的满头大汗。仿佛是打霜的茄子,焉巴巴的。
老兵张成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抬头看了看太阳,心中计算着换防的时间。
怎么还不换防啊?
热死人了。
“戒备!!!!!!”就在这时,张成听到了一个凄厉的叫声。这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让他抖了一个激灵,然后抬头看向了前方。
“哒哒哒!!!!”很快,张成也听到了大规模骑兵行军所产生的剧烈马蹄声。
“该死的!!偏偏在我站岗的时候。”张成破口大骂了一声,举起了手中的长矛,招呼兄弟们道:“兄弟们。弓上弦。”
“咯咯咯!!!”弓箭手们纷纷弯弓搭箭,紧张的看着前方。
与此同时。
“咚咚咚!”震天的鼓声响起,大批大批的战兵,随之而动,仓猝的穿上了盔甲、战袄,拿起武器,在军官的催促下,走上了城墙。
城外。
一个黑点陡然出现,继而放大成为了一支规模极大的轻骑兵军团。
“哒哒哒!!!”剧烈的马蹄声,伴随着地面的颤动。随着骑兵飞驰,而飞舞的“冯”字旌旗,特别的威风。
“吁!”冯冲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面色赤红,汗如雨下。他抬头看向城头,对左右说道:“李坤、张友、吴略。你们各自领千户战兵,前往城北、城东、城西射箭。如果城中兵马杀出,不要与他们交战。”
“是。”三个被点名的千户,大声应是。然后一拉马缰,带上了自己的兵马,往三个方向而去。
“策马上前,在对方弓弩的射杀范围外放箭。”
冯冲一挥手,大声下令道。
“哒哒哒!!!”两个千户的战兵分作两队,散开,往城墙靠近。
强弓劲弩,有射程范围。
也有,有效射杀范围。
轻骑兵们来到了城头守军有效射杀范围外的地方,抽出了自己带来的箭信,开弓射箭,把箭信射上了城中。
一波又一波,箭信多的是。射吧。
“走!!!!”等轻骑兵射完了箭矢之后,冯冲举起了右手,一挥手,大军便集结回来,继而跟随冯冲一起,往南而去。
来的快,去的也快。
冯冲以及他的轻骑兵,仿佛是来旅游的,只留下了骑兵飞驰而过的尘土。
但是他们成功引起了城上的战兵的混乱。
张成低头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箭信,它们只是被送上来了,强弩之末,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但是张成是懂行的,知道这箭上的信,肯定是杀招。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弯下腰,捡起了一支箭矢,取下了信件观看了起来。
这是一封语气很诚恳的信。
吴年自称已经攻克了灵县。这样一来,克县就被孤立起来了。
“城上的兄弟,大家都是汉人。王忠弼可恨,我们何必自相残杀呢?我不求你们把王忠弼杀了。只请你们放下武器,趁着天黑之后,离开城池,南下投奔我。”
“我会善待你们每一个人。如果你们愿意继续当兵,我率领你们与蒙元人作战。”
“如果你们不愿意继续当兵,我安排你们去屯田。”
吴年的语气很诚恳,说了许多的掏心挖肺的话,做了很多的保证。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跟着王忠弼饿死、战死,没人收尸。
跟着吴年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死人。
张成双手颤抖,迅速的一目十行,把这封信给看完了。老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