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到了睡觉的点, 于芝兰棉被都抱出来了,准备打地铺,之前海州和海平没成家的时候,屋里放了两张床, 后来两个人都离开了家, 床就收了起来。
徐海州赶紧拦住他妈:“不用忙活了, 我带乔露睡宾馆。”
“啥?宾馆啊,一个晚上那得多少钱?”
“不多,就几毛, 行李放家里吧, 也用不着。”冬天不用像夏天一样天天换衣裳,刷牙什么的到时候去店里买新的, 洗澡都是上浴室, 省了带行李走的麻烦。
□□十年代的宾馆,住宿价格普遍不超过一元,房间没有装修,环境很一般, 床也小, 一米五都不到,大概一米三五的样子,一家三口睡挤了些。
不过条件再差也比跟他爸妈挤筒子楼好。
……
再过五天就是春节, 要准备年货了。
鞍城是个比黎安面积稍微大一些的城市,人口比黎安少, 但市集比黎安热闹地多, 经常是全家出动采买年货, 人挤人, 显得漫天飞雪好像都不那么冻人了。
春节期间白糖敞开供应, 火腿香肠板鸭不用抢也管够,瓜子花生蜜饯糕点样样不可缺,年画对联可以买也可以自己写。
筒子楼二楼有个牛大爷擅长书法,徐家每年都买红纸请老人家写对联,今年也不例外。
派徐勇贺去的,乔安追着凑热闹,回来的时候兜里装满了糖果点心 。
一问,说是这孩子嘴甜,把牛大爷哄得开怀大笑,人一高兴,忍不住给孩子喂食,喂食还不够,非得让孩子揣点回家。
乔露两口子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今年有徐海州两口子加入,年货越备越多,几乎市面上能见到的食物统统买了回家,不要钱似的。
准备年货的过程中,乔露渐渐拉近了与于芝兰和宋文敏的距离,三个女人很有话聊,有什么聊什么,聊起海州在南方的事,聊起海州走后,家里的情况。
公公还是老样子,冷冷淡淡,偶尔会搭几句话,好在不至于从头冷漠到尾
除了徐家人,没人知道徐海州娶了个二婚老婆。
“妈妈,我给大家分享了爸爸买的奶糖,大家都要跟我做朋友!我可以下楼和我的新朋友们玩吗?”
“又去玩雪呢?”乔露正跟婆婆和嫂子包饺子,闻言两指夹着儿子的小白脸捏了两下,沾地他半张脸都是白色粉末。
“嗯!”打雪仗可有意思了,“妈妈你要去吗?”
乔露笑着摇头:“妈妈跟奶奶包饺子呢,你去吧,小心别跑远了。”
“那爸爸、爷爷、大伯,还有绵绵,你们要一起玩吗?”
徐海平笑着拒绝,徐勇贺即使不说也肯定不会去,徐海州正陪他爸下棋呢。
只有绵绵站出来:“我也要去!”
“好~”牵住妹妹的小手,两个小不点扭着屁股一颠一颠跑没了影。
这孩子,人生地不熟,打雪仗又打不过北方小孩,乔露有点不放心。
“海州,你要不下去看着点。”扭头叮嘱徐海州道。
“行。”
徐海州正跟自家老头子下棋,闻言起身,拍了拍大哥的肩膀:“你来,我下去看看我儿子。”
几乎是小跑着下去的,宋文敏望着他急促离开的背影,笑道:“海州跟安安关系还挺好,你俩刚结婚的时候安安才三岁吧,差不多能记事儿了,你儿子不排斥他吗?”
于芝兰也好奇这个问题,按说重组家庭,小孩子不可能很快接受跟后爸一起的生活吧。
遥想当年,乔露没忍住笑出了声。
“排斥呢,手都不让他牵,走路也要跟海州离得远远的。不过孩子终归是孩子嘛,海州真心实意对他好,时间久了也不至于感受不到,一来二去熟络了,后来经历过一些事儿,就接受他了。
“哦~看来也不是一帆风顺嘛,不过海州是个靠谱人,应该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他。”
“是啊,没人不喜欢他。”那样温柔的男人,性格好长相佳,别说小朋友了,不是说人家港市大妈也无法抗拒吗?
“哎爸,去哪儿呢。”这边父子俩下棋下得好好的,徐勇贺忽然放下棋子撒手走人了。
“溜达!”背着手,头也不回径直出了房间。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不知所然,徐勇贺这又是闹哪出呢?
放下棋子,徐海平赶紧跟上去。
“爸这是怎么了,大冷天的去哪儿溜达呢,他不是最怕冷吗?”宋文敏摸不着头脑。
“谁知道,老头子又什么抽风,这么闲也不说来帮我们包包饺子,还溜达,盐吃多了!”咸的!
忽然想起什么,于芝兰顿了顿,突然笑出声,她道:“乔露,饺子包完了等会儿教你灌血肠。”
“好。”
血肠也是东北特色菜,猪肉血肠炖酸菜,辣爽开胃,下饭吃太爽了。
于芝兰说让乔露回黎安时带点血肠回去给她娘家人尝尝,那么血肠就需要多灌一些,人手不够,又让宋文敏去隔壁把严倪和另外几个大姐喊过来帮忙。
大姐们经验丰富,都是灌血肠的一把好手,聊着天,没一会儿的工夫就灌满了一大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