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了解他了。”徐海州说, “我爸骨子里是个特别传统的男人,有点大男子主义,你和安安虽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坏形象, 但估计他心里还是膈应的,所以对你们冷淡,故意甩脸色给你看。”
“啊?那我走了的话, 岂不是显得我更加不懂事……万一你爸对我印象更不好呢?”
“不会, 我们先出去待会儿,我妈会劝他。”
要不怎么说徐海州了解他的家人呢,这边一家三口刚下楼, 楼上屋里就开始骂起来了。
“你说你, 吵着要写信要让海州回来的是你,回来了给人家脸色的也是你!你板着个脸干啥呢?孩子给你端茶递水,你倒好,给人甩脸色,连个正眼也不看。孩子才四岁,禁得住你那臭脸吗?”
没被吓哭真是万幸了!
于芝兰当惯了人民教师, 训起人来一点不含糊, 直指要害。
“哎呀行了你, 烦不烦,我能不知道吗?”徐勇贺烦躁地扇了扇风, 十分钟过去了, 烟丝还没卷好。
“你知道?”于芝兰哼了声, “等会儿孩子回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知道的。”
徐勇贺:“……”
徐海平也叹气:“估计那封信弟妹也看见了, 要不然他们去年就该回来的。”
“多半是。”宋文敏无奈。
去年写信她其实就不太赞同, 那信里的话要是被弟妹看见 , 指不定怎么想,偏偏徐海平自信,觉得乔露是村妇,看不懂文字。
这下好了,人家“村妇”初中都读过呢!
“我看人家乔露一点不比咱城里人埋汰,之前你还担心海州被个村妇拿捏,现在看来啊,你才是那个傻的。”说起来宋文敏就无语,“你下乡去的那嘎达能跟人家南方农村比吗,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然都是野蛮人。”
就算谈吐和气质能装能学,乔露还会帮他男人做生意呢,呢大衣多漂亮的衣裳啊,人家亲手做的!
这样的能耐,别说农村,就是城里女人也难做到,厉害真不是动嘴皮说的。
于芝兰感叹不已:“你弟弟十岁以后就没让家里操过心,我就说,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找一农村带娃的女同志。瞧瞧,人家就是跟城里女娃娃比也不差。 ”
“是啊,我看好多头婚女同志也不一定有我这弟妹强。”说着,想起什么,宋文敏又道:“海平之前还担心呢,说怕弟妹是个不讲理的泼妇,想想就头大,结果呢?现在是真得挖眼珠子了!”
“是啊。”傲慢与偏见,这真不该,“还有乔安……唉,多好的孩子啊,如果是我们海州的就好了。”
徐海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失神:“所以说,这人啊,什么时候都不能冲动,就算找了个二婚带娃的女同志,只要海州觉得幸福,不就好了吗?是吧?”
宋文敏对他翻了个白眼:“马后炮。”
……
七八点的样子,还没到筒子楼居民的睡觉时间。
本来大伙儿都窝在家里歇暖,忽闻楼下一阵清脆的笑音,小铃铛似的响起来,欢快活泼。
出门瞧了瞧,原来是徐海州带老婆儿子打雪仗呢!
听说徐海州的老婆是南方人,南方天热,没有雪,也怪不得大冬天的晚上跑出来打雪仗,这是刚到北方迫不及待了吧。
屋里的小孩子坐不住了,纷纷加入。
北方小孩可比乔露乔安会打雪仗,就一家三口之前软绵绵的打法,挠痒痒似的。
这一加入,直接打得乔露母子俩毫无招架之力,尖叫着跑开,躲到徐海州身后。
背后别说乔安了,乔露也打不过这群小孩,灰溜溜地跟儿子一起跑徐海州身后躲避攻击。
欺负南方人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孩子们猖狂的笑音隔着两排房子都能听清。
好在有徐海州在前面挡着。
他很灵活,十分灵活,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打雪仗怎么能输。
背后要顾忌儿子老婆,身前要迎接这些小孩儿,竟然一点也不显慌乱!
徐海州这边打得起劲,后面一大一小两个小怂包躲得起劲,攥紧他的衣摆随他跑动,偶尔捡一两团雪球偷袭小孩子们,太有意思了!
“哈哈哈哈——”大冬天的满地笑音,着实一道奇观。
结束时,徐海州满脸、满头、满身的雪渣,狼狈至极。
再看他背后的娘儿俩,只乱了那么一点头发丝。
“哈哈哈——”见他狼狈样,乔露毫不客气地大笑。
娘儿俩合力拍掉他身上的雪渣:“怎么样,没打痛脸吧?”
脸上是畅快的笑,他摇头:“没,我基本上都躲开了。”
噗嗤——这男人,又开始憨笑了,仿佛梦回两年前,两人初见时的青涩。
“还挺灵活,一看就知道你小时候没少玩。”
乔安已经玩到双手失去感知,捏着雪球完全不觉得冷,反而一直发烫。
兴奋地在雪地里蹦跶:“好玩!打雪仗好玩!爸爸保护我和妈妈!”
打雪仗可太有意思了,这里小朋友好多好多啊,大家一点不嫌弃他是南方人,好热情呢!
说着,身后楼道传来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