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顾长通正想着,身后传来林诺细细柔柔的声音,“对了,姐夫。我已经跟妈说过了,以后就不在家里吃饭了,伙食费自然也不交了。”
顾长通脚一顿,回头,深深的看了林诺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林诺把手从胸前放下来,实话说,要架出一个看着就不好惹的形象也挺累的。
林诺转身进屋,休息去了。
顾长通那边就不舒服了。
因为林诺提了伙食费,顾长通开始清算自己的钱,他每个月工资一百八,搬进岳母家两个月了,存了二百五。
也就是等于在岳母家基本没花钱。
如果要给饭钱。
一家四张嘴。
猪肉五块二一斤,土豆六角九分钱,青椒一块二,豆腐六毛五,萝卜四毛,面粉一块一毛二。
不能算。
一算太吓人了。
光是伙食费,他们一家四口吃下来,他就剩不了多少钱了。
到时候怎么修房子?
顾长通再度沉默了。
沉默就像他逃避世界的武器,仿佛只要他沉默,一切就能自己解决。
然而这一次,沉默并没有多大用。
因为不出两天,林母就主动找顾长通要钱了。
林母的钱被偷了,林诺又不交生活费,她加顾长通四口人,就是五张嘴,哪有钱养?
吃完早饭,林母没去洗碗,只把碗筷一收,绕着弯的说,“长通啊,上次家里的钱被贼给偷了,这些年妈要养两个女儿,也没存下多少钱,你和娟儿结婚,给了彩礼,后来你们生三胎,违反了政策,彩礼又给拿回去交罚款了,所以妈现在手里是一点钱也没有了。”
顾长通低着头沉默着。
林母见他不搭话,又说道,“诺儿最近都是在外面吃了才回来的,家里就我和你,还有三个孩子。”
顾长通手抓着椅子,还是不说话。
这一直不说话怎么行?
林母也急了,“长通,妈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也知道你困难。这样吧,家里你住着,妈不说什么,以后菜你来买,你买什么菜,妈做什么,不过你也知道妈的腰不好,这几天勉强撑着,每天都要贴膏药,刚好厂子里中午不是给你留了时间回来做饭吗?到时候你做,妈在一边教你,保证教会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长通知道是躲不过了。
他心里难受着,却也只能接收现实了。
不过好在,以后菜他来买,那倒是可以省一点了。
顾长通想得很好,去菜市场捡便宜的买,能省一点是一点。
可是他哪里会买菜?
虽说90年代还是人情社会,菜市场里有熟人,那也不是都是你熟人啊。
而且市场也不规范,缺斤短两就不说了。
顾长通为了便宜买回家的菜就没几个新鲜的。
林母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都闭了嘴。
这俗话说,岳母和女婿关系难处。
何况女婿处境艰难,说了,别人会以为你是在讽刺他穷。
林母不说,顾柳丽,顾大磊,顾小山可憋不住。
“这菜也太难吃了。”顾柳丽开口。
她是大姐大,她一开口,两个弟弟立刻跟上。
顾大磊:“爸,怎么没肉了?好久没吃肉了,肠子里一点荤腥都没有,我最近总饿。”
顾小山:“爸爸,我也是,我想吃肉,吃大鸡腿。”
顾长通脸色难看的将筷子拍桌子上,“有的吃就不错了,灾荒年代啃树皮吃草根,看你们还挑不挑!”
顾柳丽,“爸,以前不是每天都有荤腥吗?”
以前都有荤腥,现在没了。
以前林诺出钱家里就有肉,现在轮到他出伙食费,家里的肉就没了。
这不是赤果果的骂他一个大男人不如个女人吗?
顾长通自尊心受不了,啪一巴掌打顾柳丽脸上,“不想吃就给我滚回去做作业。”
顾柳丽愣了一下,哇的一声捂着脸跑了。
顾大磊和顾小山赶紧低下头,拼命将饭往嘴里塞,吃完将碗放桌子上,跑回自己的屋子里
林母也吃不下了,将筷子放桌子,埋怨道:“你跟个孩子发什么火?”
顾长通埋头说道:“主要是太不像话了,什么样的家庭顿顿吃肉,以前咱们小时候,三提五统,加公粮,公积金,计划生育费,农业税等等,工业支持农业,都是拿好粮给城里用,逢年过节能吃顿肉就不错了。现在的小孩,天天叫嚷着吃肉,没肉怎么了?没肉就吃不下饭了。”
顾长通抱怨着。
兴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为了自尊心在推卸责任,但是就是凭本能的做了。
说起这些,林母陷入了回忆里。
以后老林还在的时候,推着车交公粮,一年四季的最好粮食都在车上了。
那真是稍微差一点点,公粮社的工作人员都得让他们推回去重交。
自己家碗里都没几粒好米,大部分时候都是粗粮,都是土豆,红薯什么的。
现在他们的村子变乡镇了,有一部分人进厂了,日子就稍微好过一点了,但田地还在,三提五统每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