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语似乎明白,为什么网上总有人说花宴秋这人高冷不可亲近了。
她心中不禁微微一动,面上笑意越发深刻,冲花宴秋道:“帮帮忙呀,我头发还湿着呢。”
语气自然亲昵,仿佛两人的关系极好,甚至不自觉透出几分撒娇的意味。听得一圈助理眼中冒火,真恨不得上来撕烂她的嘴。
花宴秋静静打量她一会儿,目光顺着她发梢滑落的水珠往下,在她凝白温润、若上好的羊脂玉般的肌肤稍一停顿。
像是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但她也无意深究,很快就移开眼神,对一个助理点了下头。
那助理虽然百般不愿,还是老老实实给沈曼语拿了个吹风机出来。
沈曼语笑着对她们道了声谢,又对花宴秋挥手道:“麻烦你啦,等会儿就还给你哦~”
花宴秋淡淡道:“不用,送你了。”
沈曼语对人的心思最为敏感,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平静的外表下,掩饰的极好的对她的不耐。
只是花宴秋自小受到的良好教养,让她不曾将这份恶感暴露在沈曼语眼前。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对沈曼语三番四次的作对没有产生厌恶情绪。
沈曼语没再多说什么,再次道谢。
等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她面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房间内仍未开灯,空调数显屏的微光亮着,房间内不再像之前那样纯粹的昏暗。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未知发件人一条新消息闯了进来:【我得到消息,景言卿这两天也会进剧组。你们两个也算是有些纠葛,若不是有花宴秋挡在中间,恐怕你早就能拿下他了。
他家世不菲,你要能傍上他,后半辈子可都有依靠了。你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在这两条消息之上,是在沈曼语穿来这个世界之前,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试探性发出的消息:【你是谁?】
想当然的,这条消息宛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沈曼语心如明镜,这幕后之人心思不纯,不足为信。可消息未必就是假的。
花宴秋。
沈曼语嘴唇微启,这个名字就从唇齿间悄无声息划过。
外面没有说话声,似乎面对她不同寻常的反应,花宴秋身边人都有些无措。
很快,传来一声轻轻的关门声。一切动静,随之被遮掩在紧闭的门扉后。
沈曼语独自一人躺在黑暗中,黑暗牢牢包裹了她,二者水乳/交融,无比契合,似乎她们天生就是一体。
花宴秋啊。
她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勾了勾唇角,璀璨笑意无声绽放。
头发依然泛着水汽,湿漉漉的感觉半点也不好受。沈曼语不想为难自己,提着吹风机进了卫生间。
机器震动的嗡嗡声持续片刻,热气升腾,与冰冷的镜面接触,镜子上逐渐蒙上一层水雾。
朦胧不清的水雾里,沈曼语的面容渐渐模糊。偶尔从某些角度望过去,镜中的自己竟然显出几分陌生。
她一手持着吹风机,另一手漫不经心在自己柔顺的长发中穿梭。
仿佛自言自语道:“你不想我这样做吗?你不想我伤害她?”
她在轻笑,在说话,表情无比鲜活,眼角眉梢媚意尽流,镜中的她却像突然分裂出的另一个自己。
明明五官相貌一模一样,但因二人截然不同的气质,却成了完全不同的个体。
镜中的她眼神哀戚,淡淡的愁绪缭绕在她周身。明明没有眼泪,却比哭泣更令旁观者感到心碎。
头发吹干了,沈曼语关掉吹风机,屈指对着镜中自己的额头轻轻一弹,巧笑倩兮:“傻丫头,你以为赎罪,就是给人端茶倒水,鞍前马后,像伺候老佛爷一样伺候人家吗?”
“别说人家不需要,就算需要,以人家的身家地位,多的是人愿意匍匐在她脚下,当她的一条狗。”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眼压下来,神情晦暗不明。但镜中模糊的面容不但没有感受丝毫安慰,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沈曼语忍不住叹了口气,有点无奈:“行了行了,你让我重活一世,我自然会帮你的。”
她拔下吹风机插头,转身离开卫生间。
在她身后,镜子上的水雾不知何时悄然散去,镜子上一点水珠的痕迹都没有,干净的像是人短暂产生的幻觉。
沈曼语睡了一整个下午,可这会儿困意仍没有放过她。
她正在梦里和周公愉快相会,半梦半醒间,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欢快活泼的铃声吵得令人心烦,沈曼语勉强睁开眼睛,眯着眼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名字。
硕大的言哥两个字,看得她心里一阵腻味,恶心感在胃里翻腾。她翻了个身,不耐烦地按断了通话。
另一边的人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她的拒绝,迟钝片刻,第二个通话接踵而至。
欢快的、充斥着青涩少女恋爱的欢喜的曲子,陡然成了追魂夺命的哀乐。
一声声鼓点敲在沈曼语敏感的神经上,她唰的一声坐起身子,一把捞起手机。挂断,拉黑,删除,一条龙操作行云流水。
等到全部做完,她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随意扔开手机,像具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