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落针可闻。

白多多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纪怀凛的神色，企图弄清楚他说这句话的意图。

是也起疑了故意为之，还是随口一问？

但纪怀凛表情太平淡，目光自纪思珏脸上一晃而过，让人捉摸不透。

纪思珏哂笑一声，把醒酒器放到桌子上：“早就不喝了……”

纪怀凛夹了一只虾放在纪思珏的盘子里：“那就当是陪我。”

他表现得越平常，纪思珏越忐忑。

有了之前的插曲，纪思珏捏着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白多多甚至能看见顺着他脸颊落下的汗珠，只是吃个饭而已，何至于紧张成这样？

纪怀凛再次看向纪思珏：“愣着干什么？有心事？”

没有人能在纪怀凛的注视下表现得若无其事。

纪思珏避开他的视线，低着头揩去脸上的汗：“有点不舒服。”

纪怀凛不再多说，又给他夹了两筷子菜：“吃完早点上去休息。”

还好没有继续追问，纪思珏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匆匆把盘子里的菜吃完就起身：“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待纪怀凛颔首，他便快步离去。

这段时间白多多的精神一直不好，时常会觉得疲累困倦，坐到椅子上时她就已经困了，全靠意念撑着才没睡过去。

她连最爱的烤鸡都没吃两口，

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上，目光追随着纪思珏的背影，似笑非笑，一语双关：“他跟以前真是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纪怀凛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抬手示意管家倒酒，不甚在意：“总是要长大的。”

在有确切证据前，白多多不想多说什么，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手撑着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厨娘做了一整桌子好吃的，她还没开始吃，怎么能睡过去！

空着肚子睡觉，睡眠质量会下降！睡醒了还会饿！

可不管她怎么挣扎，滔天的睡意如同浪潮汹涌的海水，一步步将她吞没。

脑袋似有千斤重，猛地栽向红木桌子，她一惊，可已经来不及控制住身体。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抬眸看去，是纪怀凛的手背。

纪怀凛见白多多点头如捣蒜，就知道她又犯困了，正准备说话，就看见白多多身体失衡，往前面倒。

还好他反应够快，用手掌护住了桌沿。

“困成这样？”纪怀凛看着白多多的眼睛里多了很多无奈，仔细看还有些其他的情绪，白多多并不全能看懂。

她嘴里还有没吃完的鸡肉，腮帮子鼓囊囊， 看着纪怀凛发懵，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纯净与迷蒙。

这让纪怀凛不由放轻了声音：“别吃了，去睡吧。”

白多多不乐意，把他挡在

身前的手臂扒拉开：“我还饿着。”

这种事上，纪怀凛是拗不过白多多的，他只能任由白多多挣扎着吃饭，闭着眼睛往嘴巴里塞，也难为她没有塞到鼻子里。

但她最后还是拜倒在睡神的裙摆之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纪怀凛叫来女佣送白多多上去，给睡着的白多多洗漱，他自己则坐在门外等。

以前总觉得白多多吵，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什么事都要管着，尽说些莫名其妙的大话，现在白多多终于安静了，经常坐着就会睡着，他又觉得白多多还是像以前那样更好一点。

白多多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又能找谁帮忙？纪怀凛没有头绪。

陆凌云陡然闭关，白多多自顾不暇，在北城能只手遮天的纪怀凛也束手无措。

玄门。纪怀凛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如果白多多之前说的都是真话……纪怀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女佣推门出来，关上白多多房间的灯，毕恭毕敬：“已经给白小姐收拾好了，没有吵醒她。”

纪怀凛点点头，女佣识相地退下。

二楼走廊灯光昏暗，像是一道阴影锁住了画中的人与物，纪怀凛一动不动，苍白的皮肤饶是在暗色中依然显眼，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夜深过半，昏睡的白多

多似有感应，懵懵懂懂地睁开双眼，她只看到门外有道暗影，就稀里糊涂喊：“纪怀凛。”

她不知道那是谁，或许她的潜意识希望那是纪怀凛。

猫儿似的叫声，连白多多自己都听不清。

门外的人没有反应，白多多就叫个不停：“纪怀凛，纪怀凛！”

纪怀凛听见门内有叫声，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听见第二声，第三声，他才敲敲房门，应声:“我在。”

白多多听见了，但她还是很固执地喊：“纪怀凛。”

纪怀凛不厌其烦地应：“是我。”

“你为什么要在门外？你进来。”白多多的声音从门缝溜出来，有种不真实的朦胧感。

今晚的白多多有些不同寻常。

纪怀凛犹豫着将门推开一些：“睡够了吗？”

“是我吵醒你了？”

白多多是自己醒的，但她故意说：“是的，你还不进来赔罪？”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