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不料两人竟如此无耻,连忙把参攥在手里。
那掌柜的冷笑几声,道:“我们只是要保留物证!”
话音刚落,那伙计便扑了上来,珍珠一咬牙,正要迎头对上,右侧却忽然伸出一只手,在小伙计肩上一拍,张牙舞爪的小伙计便飞了出去撞到药柜上,各类药材哗啦啦掉了一地。
珍珠错愕回头,只见一陌生蓝衣青年朝她一笑:“医者本应心存仁义,这家铺子却唯利是图以次充好,实在是欠教训。”
掌柜的见自己人被打,气得头冒青烟,拿起柜台上的算盘朝珍珠扔过来:“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珍珠灵巧一躲,骂道:“是谁欺人太甚?好端端的买卖你不做,偏要做些强盗行径,我瞧你也别开药铺了,干脆去做山大王罢!”
又指着地上的药道:“上面
标着阿胶,却色泽晦暗有絮,哪里是上等驴皮熬出来的?!还有这三七,一股子姜黄味儿,且暗沉无光,怕不是你自己随意找了块树根自己泡的!这虫草,上面接着的竟是春蚕,你是打量着这小镇上无人能识出来?……”
珍珠越说心头越火,药铺子里都敢卖假药,不知道多少百姓因此遭殃!与其这样,倒不如今日都毁个干净!
说做便做!
珍珠提着裙摆狠狠地踩在这些假药材上,掌柜的大叫一声,冲过去拦,却被那蓝衣男子一脚踹开。
那人不知为何竟频频相帮珍珠,不过一刻钟,这铺子便遍地药骸,零碎一店了。
“差役大人来啦!”
刚才被拍飞的小伙计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了县衙,身后跟着几个披着衙役服的粗壮男人。二话不说,将珍珠与刚才的蓝
衣男子带回衙门。
路上蓝衣男子自称牧清,是个平日里只会游山玩水的闲散人。方才在对街酒楼上看到珍珠与掌柜的对峙,怕她吃了亏,才出手相助的。
珍珠自然一番感激,却未注意到牧清眸中饶有趣味的笑意。
等到了县衙,珍珠与牧清被晾在公堂许久都不见人来,不由询问一旁的衙役,那人眼睛一翻,道:“今日殿前都指挥使司严大人回乡,我们大人在作陪,哪里有空管你们的事!”
“严大人?”
珍珠见他面露沉吟,有些奇怪,却碍于两人相交不深,不好多问。
那掌柜的却未同他们一道,拉住个下人,问了句:“方姨娘今日可在家?”便被引着去了后宅。
袭珍珠望着他的背影,慢慢皱起了眉。
两人等了大半天,那县太爷才匆匆赶来,掌柜的
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边。
一进大堂,问都没问,便吩咐道:“这两人聚众闹事,各打二十大板关进监牢,听候发落。”
“怪道人家都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按照大人的法子断案,怕是再大的监牢都装不下罢!”
“放肆!你这泼妇如何敢这样同大人说话?!”县令还未说什么,掌柜的却跳了出来,“你与这男子打砸我的药铺还血口喷人,不打你们几板子你们怕是长不了记性!”
袭珍珠看他一脸的谄媚,恨不能当了县令的一条狗,冷笑道:“你这药铺制假售假,这些年来竟未被查出来,不止是钱帛让人心迷,还是银子使人目盲!”
牧清不禁轻笑一声:这女人好伶俐的一张嘴!既骂了掌柜的行贿,又骂了县官懒政,实在厉害!
县令大怒,惊堂
木一拍,骂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泼妇抓起来!”
几个衙役闻声而动,朝珍珠扑去。
牧清却身形一动,不知如何动作的,几个衙役先后撞作一团,扑倒在地。
“大胆!大胆!你们都反了天了!竟敢在公堂之上动手!眼中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珍珠纤手一指县令与掌柜二人,痛骂道:“究竟是谁眼中没有王法?你徇私包庇在前,又滥用刑法在后,可真是‘为民作主’的一方好官!也不难为这老贼喊你一声‘姐夫’!”
姐夫?!
县令与掌柜的脸都白了一瞬,掌柜的姐姐嫁入县衙做姨太太这事儿瞒得紧,知道的人不过家里伺候的下人,这村妇是如何得知的?!
事到如今,未免官声受损,无论这村妇如何清白,也由不得她不去牢狱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