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尤氏有些烦。
这几年宁国府可以说是诸事不顺,先是贾蓉被鲁智深打伤,养了一年多才好。
好不容易自己费尽心思,给贾蓉订了门亲事,结果临到下聘礼那天,许家竟然反悔了!
虽然没有婚书,但是临时退聘,对于许家固然是名声有损,宁府也给人看了笑话。
尤氏这些日子还在为怎么打发尤三姐离开宁府费尽心思,又出了这档子事情,当下急得嘴上出了一熘子燎泡。
王熙凤那边,对于尤三姐的事情迟迟不表态,尤氏怀疑,王熙凤是不是根本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或者根本没和那宝二爷说?
不提尤氏在这里惶惶无计,贾政此时把贾蓉叫到屋里,说道:“你去办件事情。”
他拿出两张身份证明,说道:“你带着府里的马车,去城外接两个人。”
“咱们府里的马车,盘查应该不是很仔细,要是问多了,就把这两张身份证明给守卫看,应该会没问题。”
贾蓉接过证明,发现是宁府在黑山庄的两个奴仆。
他再傻也知道有问题了,说道:“父亲,上次那个黑山庄奴仆就搞出好大事情,如今来了两个,派不是和北莽有牵连?”
“恕儿子直言,和北莽牵扯多了,只怕宁府会受牵连啊。”
贾珍这次出奇地没有发怒,只是冷笑道:“你以为我愿意?”
“既然你是我儿子,我也不瞒你,咱们没有回头路了。”
“咱们祖上干了些个事情,有把柄捏在别人手里,抖搂出来咱么宁府就完了,不然你以为你爷爷为什么考了进士不做官,跑去炼丹了?”
贾蓉首次听说宁府这秘闻,有些不可置信,他思虑了半天,才抬起头道:“老爷,咱们如今如此富贵,还怕北面那些蛮子?”
“把他们卖给大离,立下功劳岂不更好?”
贾政冷笑道:“交出去几个北莽高手又有何用?”
“无论做什么,皇帝都不会让宁府起来,我们一直都在走下坡路。”
“这样下去,再过几年,宁府就只剩下个空壳子了。”
“不如富贵险中求,北面只要立下大功,汉人也能封王封公,那边爵位不代减,过得可比大离舒服多了。”
“一个北莽亲王,不仅有大片封地,还有上万汉人奴隶,不比这里强?”
贾蓉听了,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贾政竟然想要背叛大离!
自己怎么做?
他心里开始天人交战起来。
不过片刻他就做了决定,起身道:“我去城外接人。”
即使告发贾珍又怎样,自己还是他儿子,别说封爵,宁国府宅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然而为北莽立功就不一样了,那便是半王朝半部落制,据说可以随意处置拥有的奴隶,当然也包括女人。
而且这几年北莽和倭寇联手后,越发势强,大离已经被迫转为守势。
当今皇帝李闻成却是个死硬派,不和北莽谈和,偏偏又没有储君。
反而被圈禁的义忠亲王,虽有北莽血统,却有两个儿子,此时反成了香饽饽,要是他哪天上位,必然能北莽谈和。
这种格局下,玉京的一些世家,已经开始在谋划后路了。
看着贾蓉转身出去,贾珍也是脸色阴沉。
皇帝对宁府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当初宁府祖先,两头下注,贾敬当家主的时候,此事被揭了出来。
于是才有了后面宁府那些自甘堕落,不思进取的荒唐行为。
想到这次要接进城里的,是北莽人,不知道要如何行事,宁府人多嘴杂,只怕会有心人留意到。
尤其是尤二姐那些个人,天天往自己屋里跑,只怕会妨碍自己和北莽议事。
想到这里,他叫丫鬟把尤氏请了过来,说道:“府里最近要有些事情,你去跟下面说下,暂住在咱们这里的旁支亲戚,先各回各家,以后再回来。”
“像尤老娘和二姐三姐这些没有房子的,让她们去账房支取银子,暂时租个地方去住。”
尤氏正愁找不到理由将两个妹妹打发,闻言心中大喜,连忙出去了。
鲁智深刚从大观园后门将昭阳公主送走,才返了回来。
最近昭阳公主颇为委屈,李闻成再三警告她不要接近鲁智深,语气越发严厉,她偏不听。
但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来荣府了,所以常常带着几个侍卫,从大观园后面角门熘进来,向鲁智深讨教武艺。
李如松也在侍卫之中,他们在角门外面等候时,有几个人还颇不放心,出声道:“公主要是在里面出了事情,我们岂不是要掉脑袋的?”
李如松心道要是鲁智深都护不住公主,自己这些人也不护不住。
鲁智深为什么要改换姓名参加武科,李如松猜不透,但他知道必有内情。
所以他到现在为止,也没告诉昭阳公主真相,反正这事情皇上肯定知道,他都没告诉公主,自己急什么?
所以他和鲁智深见面时候,两人也只是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鲁智深经过栊翠庵的时候,见妙玉从远处回来,施礼道:“见过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