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骛和扶容都不会生,他们二人,当然不会有孩子。
扶容顿了顿:“若是有所顾虑,陛下可以早立一道圣旨,从宗族之中挑选一个孩子,作为储君,此人便由在场众臣一同挑选。”
“可立两道圣旨,一道交由摄政王,另一道分为几份,交予臣等。倘若摄政王日后翻脸,我等拿出圣旨,同样可以压制他。”
扶容定定地看着秦昭:“摄政王治下西北,版图扩张,平定内里,安稳民心,非摄政王莫属。他是一匹凶狠的野狼,只要管好了,就不会出事。”
秦昭迎上他的目光,轻声问:“你有把握能管住他吗?他若登基,会不会骨肉相残?”
扶容有些犹豫,他不敢确定。
毕竟前世……
秦昭却不问他“为什么”,只是转头看向其他近臣:“你们以为如何?”
“论亲,朕应当传位给朕的亲弟弟淮王。”
“论勇武,应当传位给魏王。”
“论功绩,摄政王西出大漠,踏平草原,自然应当传位给他。”
“你们觉得呢?”
近臣们俯身行礼:“臣等听陛下旨意。”
秦昭抿了抿唇角,朝他们挥了挥手:“先下去罢,朕考虑一下。扶容风尘仆仆的,带他下去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别叫其他人看见他。”
“是。”
扶容跟着近臣们退出去了。
林意修就把扶容安置在隔壁房间,魏王的人不敢擅自靠近。
扶容吃了点东西,和衣坐在榻上,靠着软枕,正出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议让秦骛即位。
明明按照情理来说,他保举秦暄上位,是最稳妥的。
秦暄就是有些温吞散漫,做个守成之君绰绰有余,他和秦暄关系好,往后秦暄也不会亏待他。
但是……
扶容就是提了秦骛。
扶容总觉得,冥冥之中的天意不可违抗。
前世大概也是这个时候,还有一年,秦骛就要登基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
后悔救了太子殿下。
他没想到,自己救了太子殿下,让他多活了两年,却也让他在这两年里,时不时守着病痛的苦楚。
扶容在救他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他偷偷得到的好处,都是要还回去的。
那娘亲呢?娘亲也要还回去吗?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扶容心头。
他忽然觉得手脚都使不上力气来。
扶容想找人说说话,可是他不知道该找谁。
别人都不知道他是重生的,也不知道前世的事情,他对旁人,只能精心撒谎,根本没办法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扶容忽然想,要是秦骛在就好了。
起码还能跟他说说话。
扶容抿了抿唇角,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暗。
忽然,隔壁房里传来一声惊呼:“陛下!”
扶容一激灵,连忙从床上跳下去,跑出房间。
皇后跪在榻边,秦昭躺在榻上,面色玉白,艰难地喘着气。
因为扶容就待在隔壁,是最早赶到的。
扶容小跑上前:“陛下!”
秦昭握住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你有没有把握管好他?”
管好谁?
他们心里都清楚。
摄政王秦骛。
扶容红了眼眶,看着他,用力地回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有,我有把握,我管好他。”
“好。”秦昭枕边拿出诏书,还有象征帝王的玉玺,塞进扶容手里,“拿好,去找他。”
扶容怀抱着玉玺,连连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秦昭细细叮嘱:“不要让魏王看见你,今晚出城太显眼了,明日一早再跟着百姓一起出城,保护好自己。”
扶容早已经泣不成声,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好……好……”
正巧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又传来魏王的声音。
“大哥?大哥!”
秦昭神色一变,拽了一把扶容:“快,别让他看见你。”
皇后也拉着扶容:“扶大人,这里。”
“好。”
皇后把扶容拽到床榻后边,让他在帷帐后面躲着:“扶大人,不要出声。”
“好。”扶容抱着圣旨与玉玺,朝她行了个礼。
皇后颔首,认真地对他说:“你别怕。”
说完这话,她便转身走出去,摆出皇后的架子,厉声道:“魏王殿下,陛下面前,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还不速速退出去!”
魏王飞扑上前,不知哭得有几分真,几分假:“大哥!”
秦昭叹了口气,和从前一样,握住他的手:“没事,大哥没事,不要为难其他人,知道了吗?”
魏王哽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这个仁厚的大哥,还是这样仁厚。
扶容就抱着东西,坐在地上,躲在帷帐后面,一动不敢动,脸颊上都是泪,却紧紧地咬着手指,不敢哭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容哭得眼睛酸涩,都快睁不开了。
忽然,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