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狼一样。
秦骛瞧见他的反应,像是有一根针扎了一下心脏,也扎了一下那头烦躁的野兽,让它安静下来。
秦骛转过头,掀开帘子,吩咐属下。
“发信号,让五百死士在城外集中,带好武器和干粮,准备去西北。”
“派人跟皇帝说一声,就说我先去封地了,诏书他派人送来就行,加封仪式就算了。”
秦骛看了一眼扶容,最后道:“还有,我不要监国使。”
扶容从那一眼里,看出秦骛的意思。
——我已经有监国使了,我不需要其他监国使。
“秦骛,你说的是让我送你……”
扶容一激灵,站起来要打他,结果却撞到了马车顶,哐的一下,又坐回去了。
扶容被绑着手,揉不到脑袋,疼得眼里都泛起泪花来。
疼……
秦骛放下帘子,坐到他身边,按着他的脑袋,瞧了一眼。
没红没肿,没事。
下一刻,秦骛瞧见扶容的模样,抬起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帮他揉了揉。
秦骛动作柔和,语气却依旧冷硬:“你跟不跟我走?”
扶容仍旧答道:“不跟。”
秦骛用拇指按了一下他刚才碰到的地方。
“啊!”扶容喊了一声,“秦骛,你说只是让我送你的!”
秦骛看着他,低声道:“你见我什么时候说话算话过?”
扶容抿了抿唇角,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马车忽然停下了。
他们到城门口了,守城门的士兵要盘问一下。
和在宫门前一样,知道马车里的是摄政王,很快便放行了。
马车重新驶动起来。
扶容掰着手指头,小声道:“上回,你答应我会救太子殿下,你就说话算话了。”
秦骛扭头看他。
扶容继续掰手指:“还有上上回,你说你再也不管我了,你就真的好几个月都没来找我,说话算话。”
“还有上上上回,你答应我,你会躲在衣柜里,不发出声音,你也……”
秦骛表情一滞,低声道:“别说了。”
上上回,他说再也不管扶容了,扶容不知道,其实他每天都跑去看扶容。
还有上上上回,他躲在衣柜里,不发出声音,是因为嘴里咬着扶容的小衣,他舍不得松口。
太丢脸了。
他不管,他这回一定要带着扶容去草原。
不论用绑的、用抢的,他拖也要把扶容拖到草原去。
秦骛又道:“跟我走。”
扶容摇头:“我不要。”
两个人就这样重复了两三遍,终于,马车停下了。
这是城外一处茂盛的树林,现在已经是夜里了,没什么人过来。
秦骛下了马车,回过头,看着扶容。
扶容的双手还被绑着,不太好下来。
秦骛闭了闭眼睛,朝扶容伸出双臂,把他抱下来了。
属下上前禀报:“按照主子的吩咐,五百死士全部到齐,带了武器和干粮,可以扮作主子的侍从。”
“另外两千死士,待天亮之后,各自乔装上路,在西北边陲会合。”
秦骛微微颔首,目光望向树林里。
扶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五百个人,是一般藩王的侍从标准。
五百死士,都藏在树林里吗?
天有点黑,扶容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秦骛转头看他,扶容抬起头,轻声道:“我就送殿下到这里了,殿下慢走,一路顺风。”
秦骛低声道:“说什么呢?你得和我一起走。”
扶容无比执拗:“我不走。”
秦骛只用一只手,就拢住了他的双手,要把他往马车上带:“这还由不得你。”
扶容挣扎:“我要回去,我出来得太久了……”
秦骛厉声道:“你看你出来这么久了,皇帝和六皇子有没有发现?只怕要我把你带到了草原,他们才能发现。”
扶容挣扎不脱,便抬脚踢他,还要咬他。秦骛死死地抱住他,把他往马车上带。
终于,秦骛把扶容按在了马车壁上。
两个人像是打了一架,都有些狼狈。
秦骛只用一只手扣住他的手,把他的手高举过头顶,按在马车壁上,牢牢定住。
秦骛喘着粗气,用拇指按了按他的唇角:“扶容,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让你跟我走,你不能这么狠心,让我什么都带不走。”
秦骛眼中波涛翻滚:“我最后跟你说一遍,跟我走。”
扶容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同样固执:“那我也最后跟你说一遍,我不要。”
秦骛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在扶容身后的马车壁上,拳头擦着扶容的脸颊过去,扬起他鬓角的散发。
扶容瞧了一眼,转回头。
两人僵持良久。
最后,秦骛低下头,低声道:“亲我一下。”
扶容下意识就要拒绝:“不要。”
秦骛抬眼,不是装出来的委屈,他低声恳求:“亲我一下,扶容,你亲我一下,我就走了。”
扶容有些惊讶,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