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要把这一片草地给烧干净。
秦骛把最后一块干粮塞进嘴里,狠狠地撕咬。
回程路上,除了老皇帝,其他皇子吃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
六皇子把烤热的面饼掰碎了,丢进牛乳里,泡着吃。
他喊了一声“扶容”,还准备分给他一点牛乳。
可是他还没端起碗,扶容也还没来得及推辞,秦昭便淡淡道:“扶容不喝牛乳。”
扶容和六皇子都惊讶地看向他。
“殿下,你怎么记得?”
“大哥,你怎么知道?”
秦昭面不改色:“他在太子府住的时候,我们一起吃东西,他提过一次。”
秦昭让人拿点清水过来,给扶容配着吃点东西。
“多谢殿下。”
扶容双手捧着面饼,咬了一小块,慢吞吞地咀嚼着。
干粮本来就硬,烤过之后就更硬了。
扶容小口小口地吃着面饼,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跟太子殿下提过一次,太子殿下就记住了,还一直记到了现在。
扶容鼓着腮帮子,抬起头,看向秦骛。
至于秦骛……
秦骛从来都看不出来,听不见他说不喜欢,也记不住。
直到最后,他哭着喊着,大声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牛乳,秦骛才终于肯认真听他说话。
秦骛站在原处,被扶容这一眼看得定在原地。
秦骛像是和他想到了同一件事情,大跨一步上前,仿佛是想解释什么。
但他很快又停下了脚步。
他无法解释。
若是解释了,他费尽心思的伪装就会暴露,他就没办法和前世那个秦骛完全切割干净。
宫变之后,秦骛登上权力顶峰,他太过自负,以至于扶容说“不喜欢喝牛乳”都充耳不闻。
扶容再看看太子,心想,太子殿下也差不多,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可是太子殿下就听得见他说话,还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可见地位不会影响人的心性,太子殿下和秦骛果真是不一样的。
还是太子殿下……
扶容忽然又觉得不妥,他怎么能拿太子殿下和秦骛做对比?
这样不好。
扶容收回思绪,把嚼了好久的面饼咽下去,揉了揉脸。
嚼得他脸有点酸。
秦昭笑了一声,温声道:“看你吃得这样辛苦,慢慢吃吧,等会儿带到马车里去吃。”
扶容点了点头:“是。”
秦骛瞧着,朝下属使了个眼色。
几个下属迅速从马车里拿出几个食盒,把东西拿给老皇帝和几个皇子。
两个下属走到太子和六皇子身边,向他们行礼。
“六殿下,五殿下送了些牛乳糕过来。”
六皇子皱了皱眉,问道:“所有人都有吗?”
“所有人都有,这两份是太子殿下和六殿下的。”
太子微微颔首:“放下吧,多谢他。”
“是。”
秦骛的两个属下都很机灵,把食盒放下,还特意打开了,放在他们面前,生怕他们不吃。
或者说,生怕扶容不吃。
秦骛就站在远处,盯着扶容,想要看着他吃点心。
牛乳糕比干粮好吃多了,他自己也没舍得吃,为了让扶容吃一口,给所有皇子都送了一份。
秦骛看着,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扶容只是双手捧着面饼,低着头,慢慢地吃。
连看也没有看那些点心一眼。
秦骛神色阴鸷,目光也跟着沉了下去。
扶容就这么不想跟他有牵扯,宁愿去啃那些狗都不吃的干粮,也不肯吃他送的东西。
没多久,队伍休整完毕,一行人继续回程。
扶容把没吃完的大半块干粮收起来,跟着六皇子回了马车。
秦骛也转过身,上了马车。
皇子们的马车按照齿序排列,秦骛的马车正好在六皇子的马车前面。
秦骛端坐在马车里,正打坐,闭目养神。
忽然,后面传来六皇子的声音。
“扶容,你是不是傻?我大哥骗你的,他学骑马只用了一天!”
随后是扶容略显惊讶的声音:“啊?”
六皇子很无奈:“我学骑马的时候,其他人总是跟我说:‘太子殿下学骑马只用了一天,六殿下可要比太子殿下更厉害。’”
六皇子忽然明白了什么:“肯定是大哥看你总学不会,故意说自己学了一个月,故意安慰你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吗?”
话音刚落,秦昭便敲了敲他们的马车窗子。
秦昭略显严肃:“阿暄,不要胡说。”
扶容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殿下,六殿下说的是真的吗?”
秦昭不太会撒谎,清了清嗓子,骑着马便走掉了。
后面的马车里,再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秦骛深吸一口气,继续打坐。
他没有学过骑马,他刚从冷宫出来,不必学,翻身上马就会了。
他可比太子厉害多了。
可是扶容不喜欢,他再厉害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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