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喊声,三四根木棍、长矛从后而至,护住高长,将那两个冲上来的敌人给打退了。
高长坐在地上,举脸旁顾,护住他的是几个年轻人,别的都认识,唯有一人有些眼生,但很快想起是新入曹丰、曹幹伙中的几人之一,——却是丁狗。
“我们来了”的喊叫声仍在从后边传来,高长扭脸回顾,见丁狗等后头,又还有十几个人正飞快的跟着奔跑过来,也都已至近前。
这后头十几人中,带头的是个老汉,年有五十多岁,黑瘦脸皮,花白胡须,正是田壮。
田壮持着一根木棍,跟在他后头的,有几个是之前看守人质的后生,大多是白天时才从各伙中抽调出来,拨给他的那些年轻人。
真是没有想到,田壮会领人过来援助,要知不仅被击破驻区的陈姓、李姓两个小率伙中的人,乃至包括高长、曹丰、田武三伙的人,值此生死之际,也都已有逃窜去的了。
高长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说道:“田翁,你咋没走?你这……”
田壮领着的这个“老营”的位置,在整个营区的最南边,董丹的人现在还没杀到那里去,田壮是有机会逃走的,并且不但有机会逃走,他还能在逃走时,顺手拿走些值钱的金银财货,但田壮非只未逃,更且还组织起了十余人,赶来援助高长、曹丰!这也难怪高长想不到。
田壮健步如飞,声如洪钟,说道:“从事,你放心,伤员、妇孺我都安排好了,我叫郭医几个带着他们往南边撤了!”
那几个最先赶到的年轻人,击退了那两个敌人后,一边抵抗紧随着冲上来的敌人,一边拽着高长,往田壮那里退。
田壮等加快速度,很快接住了高长。
高长试了试,站不起来,仰脸又问田壮了一遍:“田翁,你不赶紧走,还过来做什么?”
田壮弯腰把高长扶起,爽朗笑道:“从事与阿丰身陷危难,我怎能独自逃生?莫说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就我这活了大半辈子来说,我啥时候做过这等没义气的事!”
七八敌人嗷嗷叫着,杀到近前。
田壮挡到高长身前,木棍向外扫了半圈,舌绽春雷,大喝一声,说道:“你家田老公在此,谁敢来?”
这一身架,这一声喝,在此夜下的火光中,端得威风凛凛!
那冲近过来的七八人脚下顿时为之一挫,但奈何他们已然瞧清了田壮相貌,看到了他是个老人,眼见着高长就在咫尺外,杀了高长,那可是头功一件,赏赐万钱,这些人又如何肯往后退?俱皆舞动兵器,嚷叫着,接着刚才的冲锋,往田壮、高长处杀来。
田壮在队伍中的威望挺高,跟着他过来援助的人中,又颇有他本族的后辈,见他和高长同时受到危险,那些人顾不得害怕,赶紧都来帮手。
瞬时间,丁狗等人与那来攻之敌斗成一团。
高长伤重如此,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动不得手了,拽住一个从他身边冲过的后生,把环刀塞到了他的手里,说道:“拿刀去!”这后生就把刀接住,而把自己手中的棍子给了高长。
尽管丁狗等跟着田壮来的这些人,可能悍勇不及对面,但一则,他们到底是才学过各种阵型,这时在丁狗等的指挥下,分别组成了或锐或曲的小阵,却是没和对面比拼勇力,乃是在以阵抵御,二者,仍是如前所说,高长他们之所以落在下风,是因人少,但至少在眼前这个小战团之中,田壮他们的人数却多,因而两者结合,对面杀来的那七八人,竟是被他们打退了。
丁狗等一鼓作气,分别再去救助被围的义军战士们。
丁狗头个去助的,自是曹丰,他领着本村那几个年轻人组成的阵,转到曹丰、曹德等被围处,冲杀一阵,把曹丰、曹德等救出。
曹丰又惊又喜,说道:“狗子!”
丁狗羞愧地说道:“大郎,俺们来晚了!”
曹丰、曹德几个无不负伤。曹德的伤看起来重点,他个头矮,头上被砍了一刀,满脸是血,丁狗分出个年轻人,扶他退下休息。曹丰等则和丁狗等人合称一股,又去援助别人。
丁狗的阵型学的不错,又敢杀敢打,一边身在最前,一边号令指挥,引着本阵,左突右杀,将附近几股被围的友军都救了出来,拢在一处,退还高长、田壮身边。
其他救援别的友军的人,也都陆续退还。
加上被他们救出的,重新聚成一处后,总共约有了二三十人。
曹丰受了几处轻伤,发髻早已凌乱,头发散在额前,他喘着粗气,与高长说道:“从事,怕是挡不住了!”招呼身边两人,说道,“赶紧把从事背起,先往后撤。”
撤,又能撤到哪里去?
更何况田壮五十多岁的一个老人了,还上来相助,高长身为首领,此刻焉肯逃走?他推开了过来背他的那两人,说道:“田大兄,我刚才的话,你不记得了么?咱们同生共死!”
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多说什么话了,曹丰见他执意不走,也就罢了,便尽力回忆陈直教的组阵要点,及什么情况下适合组什么阵等的内容,命令丁狗等重新组阵。
这一回,组的是个圆阵。
因为比起刚才只是正面有敌,现下已是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