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日的生意(1 / 2)

“买的。”他撒谎,把一屉模样玲珑可爱的糕点递到李氏跟前,道:“阿娘也尝尝。”

江星阔都这么大了,李氏还是皮肉紧绷,身段窈窕不减但年。

这都要归功于她保养得当,过了午后就不怎么吃东西了。

不过她难得见儿子吃饭吃得如此专注,心中好奇,便也咬了一口。

“过分过分,太过分!”

李氏才吃了半块,就慌忙搁下点心,气呼呼的说。

“怎么了阿娘?”江星阔不解。

“这点心这样好吃,又是酪做的,吃起来肯定止不住,不能吃!唉!这不是往我心肝上烹油吗!”

李氏盯着那方小点唉声叹气,冷不丁被江星阔塞了一方。

“好了。余下的不吃了,拿冰镇了,明日再给老夫人尝。”江星阔利落的吩咐。

江海云见李氏如此举止,也想一尝,岂料江星阔将他的狗爪一挡,赶着小厮端着点心出去了。

“小气,真是小气!”江海云很是不满。

李氏却饶有兴致的看了江星阔一眼,道:“哪家食肆啊?”

“大理寺后街上。”江星阔含糊的说。

李氏见状不再追问,笑道:“你们也别聊的太久,大郎,夜深了就在此歇了吧。我让小厮给你理床铺。”

“不必了。”说话的却是江星阔,“嫂子有孕在身,临盆在即,我还是送阿兄回去的好。”

李氏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一黯,点点头便走了。

这神色落入江海云眼中,他摸摸下巴,道:“我坏你婚事,叔母是否还介怀?”

“不必说得这样严重,只是阴差阳错罢了,阿娘只是担心我。”他根本没把这事儿算在江海云头上。

当年陈寺卿替嘉娘和江星阔保媒,嘉娘想要提前相看,但又不想暴露自己,打听了江星阔的行踪跟去了。

结果那日江海云同他一道吃茶,嘉娘问小二,那是江少卿吗?

江星阔是熟客,小二倒是认识。

可好巧不巧,小二望去时,江海云弯腰拾筷,只看见他身侧的江星阔。

小二说是江少卿,嘉娘又看一眼,江海云正好起身端坐着,如此就错认了。

江海云儒雅斯文,面上根本看不出大了嘉娘好些,她心下满意,就允婚了。

结果李氏高高兴兴操办婚礼,第二日连一盏媳妇茶都没有吃到,就听嘉娘说要和离!

嘉娘妆奁颇丰,没缘分的岳家老脸挂不住,说留一半赠与江家,毕竟操办婚事也费银子。

江星阔和李氏都不要,就这样白白损了银子,丢了脸面。

虽不是江海云有意为之,但毕竟有些干系,更何况族里如今还拿这件事笑话江星阔呢。

“待你嫂子生完,我叫她给你寻摸个好的!”

江海云心中有愧想要弥补,江星阔也不便一口回绝,只道:“看缘分吧。”

两人天南海北的扯了些闲篇,江星阔送江海云回家时,他才想起未说完的叮嘱。

面对江星阔了然的神色,江海云无奈的一摆手,道:

“罢了,我可管不住你,只一字曰‘慎’!案子在你手里便查,不在就别多事!”

江星阔莫名有些燥,见江家大门开了,他皱皱眉,一扬鞭走了。

幸好马蹄疾驰,晚风爽快,泄了他几分热气。

细细算来,总有近乎一月没有见过雨丝了,夜里月明星稀,日里艳阳高照。

岑开致不过出门替阿囡买了一双新鞋,便晒得头顶发烫。

“你纵她做什么?又费银子。”

小小一双鞋还掐丝带绣的,钱阿姥心疼坏了,又数落阿囡。

“自己丢了鞋还哭!叫你跟着那些孩子野!”

岑开致忙打圆场,道:“阿姥,过几日就是阿囡生日,那日咱们就吃顿家常的,这鞋就当做生辰礼了。”

钱阿姥这才好受一些,岑开致说是这么说,可私心想着那日要带阿囡去西湖游船呢。

岂料老天爷也嫌她不知节制,夜里一场瓢泼大雨落下来,雨水漫过了阿囡的生辰,淋得城外的菜农都不好进城了,街面上的生意也是不怎么好。

都说端午晒得干蓬头,十片高田九片浮,老人的话果真不假。

幸而食肆养熟了几个客人,而且都住在近旁。

每到饭点就让家中仆妇来拿菜,若非如此,钱阿姥的脸都要皱成核桃了。

过了饭点,就很少有冒着雨来食肆的客人了。

即便有,也是家中咸齑渍菜吃完了,买了便走的。

这一日门前忽停了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人,在门外抖落了一身雨水,脱掉了身上的蓑衣,在门口又站了一站才进来。

“大人。”钱阿姥瞪着眼迎上去。

泉九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大人,阿姥叫我阿九就行。有吃的吗?”

岑开致掀开门帘,正听见这句问话,道:“有,你想吃什么?”

泉九有些疲惫,声音都轻了。

“不拘吃什么,就要快,要多,六七个兄弟们忙了一宿,饭堂里连口干的都没有!全是些烂菜叶子!大人心疼我们,叫我来买些荤的,能吃饱的,回去犒劳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