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调查之后,发现禾芈暮檀的母亲应该也是一个‘飞头降’。”郑如玉继续说道:
“并且应该在十五年前就死了,好像是因为杀了一个上山采药的村民、把他的血吸干了,被本地的玄门分部的玄师发现,当成邪祟逮捕、处死了。”
“至于这姑娘的哥哥和父亲,有出境记录,应该是回泰国了,不知怎么把她撇下了。”
顾之桑看着单面玻璃后的禾芈暮檀,忽然开口说道:
“她父亲死了。”
郑如玉:?
“桑桑你、你从面相上看出来的?”
“嗯。”顾之桑语气如常,“应该是被她亲手杀的。”
“她父母宫里有亲缘煞。”
煞气和秽气、孽力不同,算不得洪水猛兽。
只要杀过生就会沾染、人命尤其;
不少名门正派的玄师,都多少会沾点。
像顾之桑,不知杀过多少邪修、恶徒,一身罡煞;
若不是她有意压着气势,怕是早被当成了坏人。
如今看来,在个人直播间里测算时,由于没有禾芈暮檀的照片和八字,她测算的结果有误差。
这姑娘虽然没有吸过人类的精血,但手上有煞气,并且比一般的人命官司特殊;
她杀过人。
杀的还是自己亲爹。
弑父本就违背了伦理纲常,但从禾芈暮檀的面相上来看,有孽力,但不重。
说明她爹是死有余辜。
顾之桑不知算到了什么,有些惊讶地扬了下眉,扭头对身边的郑如玉说:
“巧了,她的哥哥你我都认识。”
郑如玉:??
“我认识?”穿着制服的女人眉头皱起,脑中灵光一现,惊诧抬头:“难道是……禾芈涂?!”
顾之桑默认。
“这也太巧了。”
郑如玉喃喃说道。
虽然禾芈涂与禾芈暮檀姓氏相同,但顾之桑不说,她根本不会把这两人联系起来。
因为在汉族老百姓看来,禾芈这个姓很少见,实际上这是苗族大姓,在西南部姓这个的苗人很多。
同仡辽蝉的‘仡辽’一样,‘仡芈’也是苗族六大姓。
在苗族方言中,‘仡’同‘禾’。
老乡们发言纯正时,就会叫成‘仡辽蝉’、‘仡芈涂’。
实际上音译成汉音,‘仡辽’会变成‘禾流’,另一大姓‘仡削’音成‘禾孝’,‘仡芈’也就是‘禾芈’。
正是因为灵组吸纳了诸多地区的组员,各种生僻古怪的姓氏都有,郑如玉对此有所了解,才见怪不怪,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她还想追问,但顾之桑已经走到了玻璃钢门口,便暂时缄默。
隔离室的门缓缓开启,屋子里年轻阴郁的女孩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带着敌意盯着顾之桑。
她抬头时,顾之桑的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道长长疤痕,疤口很宽、也长,应该是被刀子割开的,但像陈年旧伤。
是随着禾芈暮檀年岁增长身形长开,被皮肤拉扯变宽的。
可以想象到当年这处伤口有多深、多疼。
“你好,我是顾之桑。”
从顾之桑踏入隔离室的瞬间,禾芈暮檀便绷紧了身体,眼中凶光毕露。
她动了下脖颈。
那条长而宽的刀疤,像闭合的开口处一扭,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顾之桑知道,缝隙之下是可以分离的头身、以及坠在头下完全抽离的内脏。
但她丝毫不惧,眼中反生出一些兴味。
她从眼前这个女孩儿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斑驳异样的邪气,顿时更感兴趣了。
外头一直观察着的郑如玉、以及其他组员,都有些紧张,怕里面一会儿打起来。
奇怪的是,禾芈暮檀只是狠狠盯着顾之桑看了很久,身上的戾气缓缓平息,闭上双眸。
半晌,她脖颈处那条细细的裂口愈合,恢复原样,又是一条色泽暗淡的肉疤。
众人:?
“郑姐,这个降头师的气势怎么弱了?”
郑如玉也觉得奇怪,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看。
——
“顾、之、桑。”
禾芈暮檀睁开眼眸,冷冷笑了一声:“我听说过你,你很红。”
“过奖。”顾之桑饶有兴趣,“你脖子上的疤痕,是致命伤吧,你在鬼门关走过一趟。”
“要杀要剐直接来,别废那么多话!”年轻女孩儿咬牙不耐,眼神和语气中尽是不甘:
“我等你们这些玄门走狗很久了,只可惜……我自己废物。”
她自嘲笑笑,微微昂了下脖颈,竟像是准备好被绞杀了。
顾之桑无辜地眨眨眼睛,“可我们不是玄门之人啊。”
禾芈暮檀睁开眼:?
十分钟后,听完顾之桑解释为何要抓捕自己、以及灵组的来历,禾芈暮檀陷入沉默。
她面带怀疑,“你们和玄门真不是一伙的?”
“不是,水火不容。”顾之桑说:“我们只是想和你谈谈,规范你在民间日后的行为,当然了如果能将你招安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