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裴衡挑眉,步子却并未停下,反倒是行至了柔嘉的身侧。
“那郡主同清执道长在此小聚怎也不叫上本王?”
“再怎么说”
裴衡弯身附在柔嘉的耳畔,喷洒的热意让柔嘉避无可避。
“本王同他一样也是郡主的表兄不是?”
“靖王!”
柔嘉本想拦住裴衡,怎料一回头,裴衡早已阔步跨进了房内。
她慌乱入室,原是朝着将才清执倒下的方向而去,然青帐之下却不见那人身影。
柔嘉双目圆睁,她甫一抬头,便对上了裴衡一双带着些调笑的眸子。
她转而看向一侧的窗牖,窗台之上倒是落下了两道尘灰浮影。
柔嘉垂在两侧的手微紧,她紧紧掐住了自己的衣裙,却忽略了裴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裴衡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面前略有愠色的柔嘉。
女子许是未料到自己会来此扰了她的好事,这一身春衫虽是为那人而备下的,可此时柔嘉却未来得及褪下。
暖黄烛光映照下,柔嘉玲珑有致的身姿尽显,隐在薄衫中,藏于山雾内。
“郡主是在找谁?”
裴衡明知故问,脸上笑意不减。
还能找谁,除了清执,柔嘉还会为谁做此举?
柔嘉抬眸剜了裴衡一眼:“靖王殿下若无事,柔嘉便先回去了。”
今夜姨母再三叮嘱了柔嘉,务必要在今夜把事办成,贞元帝时日无多,若再拖下去终会残留祸患。
只是,因着这靖王的到来,等到柔嘉回神时,室内早已没了清执的身影,她还待在此处作甚?
柔嘉如何想也猜不透靖王来此的心思。
她上前想要将狐皮大氅拾起,然而黑影笼罩,有一人先她一步将大氅捡了起来。
沉檀木香中夹带了些甜香,那人的袍角从柔嘉的指尖划过,只那么一瞬,柔嘉便觉脑袋发沉,随之而来的便是漫上心间的酥软。
朦胧之中,眼前骤然被覆上了一层白纱,下一刻,身前倾压的重量立时将她往后压倒,二人顺势便倒在了一侧的床榻之上。
“衍哥哥?”
柔嘉气息微喘,她两手搭在身前人的双肩。
柔嘉双目迷离,白纱让她瞧不清眼前人究竟是谁,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几分,可却无济于事。
“衍哥哥是你吗?”
可他分明记得清执已从窗边离去,那眼前人
白纱柔光模糊了面前人的脸庞,可那清隽冷冽的眉眼却与清执极为相似。
柔嘉整个人都瘫软在了衾被之上,心间的酥痒一点一点蔓延,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裴衡一手扣住了柔嘉的腰,隔着一件薄衫,他也能感知到女子身上滚烫的温度。
看着女子逐渐泛红的面色,他凝声而笑,带着些引诱的话音在室内暖香中萦绕不散。
“柔嘉是我。”
“劳烦二位将陛下扶至榻上吧。”
阮絮朝身侧的两名内侍开口,二人应声上前,将莲方池内的贞元帝扶至一旁的玉榻之上。
一旬为期,贞元帝便需得来此莲方池沐药浴,每次沐药浴则是让阮絮最头疼的时刻,她一弱女子哪里能扶动贞元帝?
更何况这药浴之后还得替贞元帝更衣,每每她都得劳烦这两名内侍。
“多谢二位公公了。”
“这都是奴才们该做的。”
两名内侍朝阮絮揖首,他们都知晓眼前的这位阮美人是个冲喜美人,在宫中并无依靠。
虽说明眼人都知晓皇后秦霜的母族与阮絮的母舅有龃龉,秦霜并不待见阮絮。
但他二人也并非是踩高捧低之人,是故阮絮在情理之中所求,他二人倒是愿意相帮。
阮絮亦是颔首回礼:“劳烦二位公公了。”
两名内侍应声而退,莲方池内顷刻间便归于一片静谧。
水汽氤氲,飘散的热气卷杂着药香在四周飘散。
阮絮起身将早已润湿的巾帕拧干,踱步至贞元帝身旁,替贞元帝擦拭着手上的水渍。
两名内侍已为贞元帝换好了衣裳,此刻的贞元帝合衣平躺于榻上,眼底的乌青又深了几分,两颊凹陷,皱纹满面,如朽木枯叶一般寻不着明光。
阮絮心底正想着今日柔嘉的异常之举,倒未注意一旁传来的异响。
今日她与柔嘉相见时,除了瞧见柔嘉大氅之下的薄衫之外,还闻见了其身上传来的一股幽香。
阮絮的叔父幼时可没少让人教导柔嘉这些闺中事,总想着日后将阮絮作为一枚美人棋用以笼络高官,是故阮絮一闻便知柔嘉身上的幽香并非是寻常香料。
而是极为烈性的媚香。
能让柔嘉这么做的,恐也只有清执。
只是阮絮实在是想不通,柔嘉是金尊玉贵的郡主,何以为了清执至此。
更何况秦霜如今居于玄都观,柔嘉的一举一动又怎能瞒得过秦霜,而柔嘉仍是行此举,如此瞧来便是皇后授意。
更让阮絮觉着有异的便是那靖王裴衡。
那日裴衡被清执拦住,清执言语间虽仍如平常温润,但清执只是一名道士,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