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哥哥,此前都是婉仪的错,你别再气了好不好?”
室内烛火通明,玉盏内的琼液散香,女子抬手将杯盏推递至面前人的手侧,眸中却藏带着羞色。
清执垂眸一扫眼前的玉盏,他并未接过杯盏,只是抬眸看向柔嘉。
“郡主若无要事,贫道便先回去了。”
“衍哥哥!”
眼见清执欲有离去之意,柔嘉连忙攥住了清执的衣袍。
然只是这么一触,却让清执双眉生出厌色,他轻拽了两下,将自己的衣袍从柔嘉的手中抽出。
“衍哥哥,你别急着走啊,再等上一会子,姨母就该来了。”
柔嘉声线微颤,秦霜早就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好不容易将清执引来,她可不能将人给放走。
清执方要抬起的脚步微滞,柔嘉凝视着清执,唯恐他一气之下便离去。
“衍哥哥,您是知晓的,姨母那日将柔嘉训斥了一番,今日是特地要让柔嘉来给您赔罪的。”
“郡主是千金之躯,贫道不值得郡主这样做。”
清执朝柔嘉的身侧走去,拉开了与柔嘉的距离,始终未有抬头看向柔嘉一眼。
“千金之躯又如何?在衍哥哥心中,柔嘉总是招人厌的不是吗?”
柔嘉自顾自地拿过杯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许是她心里憋着些愠气,因而面上窜了些红云。
“衍哥哥,你为何不肯回头看柔嘉一眼?”
柔嘉的目光从一侧的香烛掠过,她算了算时辰,两手撑着桌沿起身,随着她起身的动作,狐皮大氅应声而落。
刹那之间,韶光乍现,轻薄的衣衫下纤娜的腰肢若隐若现,粉团绽光,烛火映粉,衬得女子肤白胜雪。
她一步一步朝着清执走近,身上的熏香也逐渐将清执围裹。
“郡主这是做什么?”
清执面上淡然如常,不显慌乱之色,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柔嘉,他只侧开了身,对向了窗牖。
柔嘉却也不急,她玉手微勾,揽住了清执的左臂。
突如其来的碰触让清执冷眉生寒,他立时将柔嘉搭在自己臂弯处的手甩开,转而抬步向正门走去。
可清执将将迈出一步,却抚胸轻喘。
两鬓瞬时漫开一圈细汗,将清执的青丝润湿,他双目紧闭,左手撑在房门一角,从深处蔓延的灼疼将他侵蚀。
“柔嘉!你做了什么?”
清执早知柔嘉定存了别的心思,是故并未饮下柔嘉递来的酒,却不想仍是着了她的道。
男子双眸猩红,目带厉色,柔嘉被清执这一记眼神吓得怔愣片刻,思忖再三后却又挺直了身。
还是姨母的计策良全,知晓清执断不会轻易饮酒,因而让柔嘉在自己的衣衫上熏了绕情香。
绕情香本是后宫禁药,大多是妃子取悦圣心所为,药性极强,早就被封禁,若非是为了今日,秦霜也不会给柔嘉。
“衍哥哥!”
清执左胸处的刺扎之意愈甚,撑在桌沿的两手应时而松,清影旋过,他跌坐在地,一绺发丝被撞散开来,垂落在其右颊。
柔嘉轻咬下唇,凝思片刻后放缓了步调,向清执走去。
女子的嗓音柔媚多情,又夹杂着羞色。
“衍哥哥,我来帮你可好?”
“柔嘉不会害你的。”
柔嘉大着胆子将手神至了清执的衣襟处,她玉手微颤,攥住了衣襟一角。
柔嘉从余光中注视着清执的神色,此刻的清执清隽俊逸的面色染绯,滑落的汗珠将他的衣襟沾湿,他冷眸一扫柔嘉,薄唇轻启。
“柔嘉!你怎么敢?”
因着熏香之故,清执的话音不似素日那般寒凉,却仍是让柔嘉手上的动作微滞。
“衍哥哥,我我是为了你好。”
柔嘉索性不再去瞧清执的面色,转而朝清执贴了上去。
然就在女子香已绕在他身前之时,窗牖处的一声脆响让柔嘉慌了神。
“谁?”
柔嘉立时起身,她忙朝传声之处看去,一道纤影在发现柔嘉的注视后连忙闪过,朝着另一侧消散。
秦霜早就将周围的人屏退,照理说除了清执和柔嘉两人在此,应是不会再有第三人的出现。
即便是柔嘉的贴身侍女也早就被下令在客堂候着,断不会在此。
“不对!”
柔嘉仓皇跑至门前,如墨的夜色下,莹灯落下的光影将那人的身形勾勒出来。
“抚琴?”
柔嘉本想唤人将抚琴拿下,但一时半会儿这处也无亲信,加之清执已经中了媚香,她万不可错失此机。
她方向转身进门,身后传来的一道轻唤,让柔嘉的步子一僵。
“柔嘉郡主。”
来人阔步缓缓,衣袂飘然,玉冠束发,气度非凡。
“靖王殿下?”
柔嘉疑声开口,余光却一直在向里间瞥去。
裴衡自是注意到了柔嘉的举止,他沉声一笑:“郡主怎的像是极不情愿瞧见本王一样?”
裴衡已跨步上了石阶,柔嘉眸中闪过慌色,她忙朝门前一挡,轻笑着应声:“靖王可真是错怪柔嘉了,柔嘉怎会不愿意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