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倒也没错,连老夫都不记得在这里度过了多少寒暑。春去秋来,寒暑更替怕是有五六十个年头了吧。”
“什么?五六十年?”
江一牧听闻此言,整个人彻底慌了。只是想单纯的保命,谁能想到,来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六十年,整整一个甲子。”贺伦延独自饮下杯中酒,长叹道:“未曾想过,有生之年会有此日。”
“呵呵,如果我没有记错,多年前的你可是日夜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余庆之微微摇头,脸上却闪露出一股笑意。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贺伦延转头,目光如炬,隐约透露出来的杀气让江一牧不寒而栗。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如纸,应有不屈之心。前辈昔日之教诲贺伦延始终铭记于心,今日反赠于前辈。”
“人生苦短,老夫苟活于此早已看淡世事。与其残喘倒不如遂了这小厮的愿。”
余庆之双眼闪过一道精光,振臂一呼:“手来”。
旋风突起,将他与江一牧围绕其中。
“啊”
随着江一牧的一声呼喊,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的胳膊拽起。来不及做出反应,手被余庆之的手抓住后,整个人凭空而起,倒悬于半空,两人双掌对立。
身体下沉让两人的头顶在一起,掌心和头顶传来的炙热让江一牧不由紧皱眉头。
阵阵蓝光不断闪耀,贺伦延嘴里长叹口气。望着被旋风围绕的两人,满脸的横肉轻轻抽动几下,再也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
此时的江一牧双眼紧闭,耳边呼啸的风声像是坠入无尽深渊,可身体上的暖流却又让他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安。
不知多久,余庆之双臂用力一推,江一牧缓缓飘落在地。
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眼前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堆积到一起,已然看不到五官。江一牧脚下连连后退,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你…你是谁?”
“呵呵。”极其沧桑无力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一样。“你这小厮,今后也算是我半个传人了。”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江一牧瞪大双眼,看着对面的余庆之,若不是他身上的衣服,恐怕真的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前辈已将他自身修为传授于你,失去内力支撑,自然会加速衰老。”贺伦延亲眼见证了他的改变,即便如此,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传授给我?”
江一牧不可置信的看看双手,再次抬头,面前的老人摇摇欲坠,似是连坐在那里的力气都要消失。急忙上前一步,搀扶他手臂。
“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传授给我。”
“那不重要,你我相遇,便是有缘。”
余庆之嘴里喘着粗气,脸色越发苍白,颤颤巍巍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强挣扎着递到江一牧手中。
“这是我的随身之物,你要好生保管,日后自有用途。”
江一牧下意识接过短剑,一头雾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举足无措的望向贺伦延。
“前辈,我会按照你我约定履行。”
贺伦延看到余庆之投来的眼神,上前一步。
“此生…足矣。”
四字落地。余庆之身躯倚靠着江一牧,双眼彻底闭合,嘴角残留的一抹笑意,更像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慰藉。
“他…他死了!”
江一牧望着他垂落的手,脑袋里一片空白,茫然间不知所措。
皓月当空,星辰万点。
“他就这么死了吗?”
江一牧看着躺在木屋床上的老人,浑浑噩噩犹如梦一场。只不过一日光景,竟会发生如此变故。以至于此时的他,依然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实。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外,转身静立于门前。贺伦延上前一步,手中的火把扔进木屋,火势迅速蔓延,腾冲而起。
“人生在世,不过梦一场,终究要化为尘埃。”
“他是因我而死吗?”
顷刻间燃起的火苗不断在空中飞舞,犹如一道火龙。吞噬木屋的同时,耳边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发出的咆哮声,随风而逝。
直至此时,江一牧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望着浓烟飘渺于上空,更是感觉在浩瀚星空下自身的渺小。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心间,最终还是缓缓跪在地上。
贺伦延缓缓转头,看着身边少年,长叹道:“你无需自责,此事与你并无太大瓜葛。即便他不传功于你,只怕所剩时日也不多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江一牧满是困惑。今日之事完全超乎他能理解的范围之内,对于两人的身份更是毫无头绪。
“你无须多问,日后若有机缘,你自会了解其中缘由。不过听我一言,今日之事最好深埋在你心里,切莫对任何人提及此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吓唬谁呢。能不能从这里下去都是个问题,我倒是想说,关键是说给谁听。
江一牧暗自琢磨,刚想追问,只觉得颈部传来一阵重击,大脑变得沉重缓慢,用尽所有力气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