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文六年四月,本是万物复苏之际,梁国朝堂内一片宁静,站立在大殿前的四人一言不发,身后群臣窃窃私语间,皇帝入朝。
年仅十六岁的靖文帝在随身太监的引领下,踏步登上玉阶,毕恭毕敬对着龙椅旁纱帘里的女人深施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帝无需多礼,哀家只是奉先帝遗诏,督促皇帝勤于国事。”
“儿臣谨遵先帝遗诏。”
靖文帝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样的生活已度六年,虽贵为皇帝,却时刻被人监督,只不过是一具明面摆放的傀儡而已。
双臂一甩,端坐龙椅,眼神扫过,大殿内的文武群臣竟比往日多了一倍。昔日为首的丞相此刻竟也退居二排,另四人并列而立于首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臣武将齐跪于地,阵阵呐喊在殿内回荡。
“平身。”
靖文帝深知,平身两字后,这里即将成为一群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戏台。他们的精彩演出,只为自己这唯一观众。
“各位爱卿可有本章上奏。”龙椅后的声音缓缓飘来,向大殿延伸而去。
“启奏太后,臣有本奏。”
“原来是尚书顾大人。”帘后的太后语气欢快很多,缓言道:“顾尚书在家休养半月,今日上朝,不知顾尚书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上奏给陛下呢。”
“臣启陛下,先帝登基三年便立储君,稳固我梁国根基。自陛下登基帝位至今六载有余,已过及笄之年。”言说至此,尚书顾海平高举象牙笏板,双膝跪倒在地,“今臣斗胆上奏,请陛下成婚,入主中宫,早日诞下龙子,以求我梁国根基稳固延续。”
“顾尚书,陛下刚过及笄之年,阅历尚浅,怕是不妥吧。这是你一人之意,还是……”太后虽有责备之语,语气却是极为轻快。
“启奏太后,臣附议。”
“启奏太后,臣附议。”
……
放眼望去,太和殿里文臣武将,三分之二的人都已跪倒在地。
“罢了,既然先帝曾有遗诏,我等怎敢违抗先帝遗愿,都起来吧。”帘后的太后轻轻抬手,看着大殿里跪倒的人群,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陛下,您怎么看呢?”
仅六年光景,这个曾横扫诸国一统天下的帝国,随着耀景帝驾崩,皇权开始逐步衰减。看似平静的朝堂,早已危机四伏。
颤抖双手十指紧握,血管清晰可见,指甲扎破掌心都毫无知觉。头微转,双眸盯着薄纱帘,强挤笑意。
“母后,儿臣年纪尚小……”
“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大人多多费心吧,定要为陛下好好分忧。梁国不仅属于皇帝,同样也属于各位大人。”
“臣等谨遵太后懿旨,为陛下分忧。”
天禄阁
朝会散去,靖文帝一如往常,跟随太后径直来到天禄阁。太后居高而坐,靖文帝坐于一侧,面前堆放的奏章已经经过太后筛选,皇帝需要做的便是在这些奏章上加盖玉玺。
“陛下对于成婚一事可有计较?若是心中不喜,哀家便去和群臣理论。”
加盖玉玺时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太后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母后多虑,既有父皇遗诏,儿臣又岂敢抗旨,只是不知父皇遗诏现在何处?”靖文帝将手中玉玺轻放一旁,站起身来,摆出一副要接遗诏的样子。
“这只是先帝口谕,皇帝也不必耿耿于怀。”太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皇帝,嘴角抽动几下,目光挪动到婢女脸上。
婢女会意,及时打断两人对话。“太后,陛下,四大勋王正在殿外,是否要让他们前来觐见。”
“四勋王虽为异姓王,却驻守梁国五分之四的疆土,他们既然来觐见陛下,当然要看陛下的意思了。”
靖文帝暗暗运气,太后的话仿佛是一根针,从坐上龙椅的那天,便已经插入心底。
“传四勋王。”
“传四勋王觐见….”
珠帘高挑,四位异性王按照东西南北四方位依次而进,并立而站。
“臣东汉王刘炳义。”
“臣西楚王张志祥。”
“臣南宋王陆春。”
“臣北疆王柳方雷。”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四位勋王快快请起,此处并无外人,无需多礼,来人,赐座。”
面对四人,太后喜笑颜开,摆摆手示意四王起身,却无一人敢动。笑脸逐渐凝固,双眸间闪过一丝不悦。
“四位勋王快快请起,你们都是梁国功臣,无需行此大礼。”靖文帝瞅准时机,上前一步,满脸笑意将跪在地上的四人搀扶起来,“自朕登基后,已是六年未见,朕对各位勋王是想念至极。来人,赐坐。”
“臣惶恐,只因属地琐事缠身,以至于六年未曾入京朝拜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四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连口中说辞都出奇一致,。面对这些靖文帝并不在意,只要眼前四人未与太后站在统一战线,那么一切都好谈。
“朕深知四位勋王驻守属地不易,又怎会计较这些繁文缛节。若不是四位王爷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