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朝六皇子“嘘”了一声,把书册翻到昨日讲到的那一页,推到他面前:“殿下。”
秦骛揉着眉心,一脸不耐。
扶容一边研墨,一边想事情。
昨日傍晚,太子殿下忽然问他,要不要跟他去南边巡查。太子府的近侍生病了,太子殿下还缺一个照顾饮食起居的侍从。
扶容先前就侍奉过他,太子殿下就想把他给带上。
其实太子殿下这些说辞,有些拙劣。
太子府的侍从多了去了,总不可能全都病了,就差他一个。
太子殿下问他的时候,眼神也不似从前那样坚定,有些飘忽。
扶容知道,太子殿下可能是对他好,想带他出去走走。
但是……
他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去。
扶容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就看见秦骛正盯着他。
扶容想,如果跟着太子殿下去南边,就能躲开秦骛,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秦骛真的好难缠。
秦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回头,还朝他笑了一下。
像狼一样,露出锋利的狼牙。这个笑容,就好像是在向猎物宣告——
我已经盯上你了。
扶容心里毛毛的,收回目光。
秦骛自己不知道吗?他真的很可怕。
*
中午休息。
扶容侍奉六皇子用过午饭,又伺候他睡下,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扶容刚关上殿门,才往后退了一步,就撞到了什么。
熟悉的气息把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扶容往边上跨了一步,回身行礼:“五殿下。”
秦骛手里拿着几个荷叶包,温声道:“扶容,昨日吃了你的糍粑,我带了点心还你。”
秦骛正为自己的谋划成功沾沾自喜。
他吃了扶容的东西,再还给扶容东西。
有来有往,他就可以多见扶容几次。
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的谋划,好像在慢慢下降。
一开始是谋划抢走扶容,后来是谋划扶容做他的伴读,到了现在,他只要能见到扶容,同扶容说两句话,他就满意了。
“多谢五殿下。”扶容伸手要接过东西,早点打发他走。
秦骛忽然把手往后一撤,好像并不想给他。
扶容抬起头,秦骛努力做出温和的模样:“我和你一起吃。”
但是在扶容听来,还是命令的语气。
扶容抿了抿唇角,轻声道:“奴得守着殿下午睡,所以总是在门外台阶上吃东西,五殿下介意吗?”
扶容想,秦骛肯定是介意的。
前世,在冷宫的时候,秦骛在里面见属下,他坐在冷宫门前的台阶上望风,顺便剥豆子、挑米粒,或者吃东西,秦骛总是很嫌弃他,说没必要,说他笨得要死。
所以扶容问他介不介意,其实是想赶他走。
可是没想到,秦骛竟然点了一下头:“我不介意。”
要坐在台阶上,守着六皇子午睡,他不介意。
秦骛想和扶容多待一会儿。
扶容有些惊讶,蹙了蹙眉,怕吵着六皇子睡觉,便走到了走廊最尽头。
秦骛没有身上带手帕的习惯,扶容便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栏杆,然后请秦骛坐下:“五殿下请。”
待秦骛坐下之后,扶容才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坐下。
毕竟还是在文渊殿里,秦骛竭力维持,扶容费心应付,两个人还维持着古怪的和平。
毕竟不好吵醒六皇子,也不好惊动其他人。
秦骛拆开荷叶包,递到扶容面前:“这个是糍粑,我差人出去买的,是你昨天吃的那一家,还有牛乳糕,还有很多。”
满满当当,点心摆满一栏杆。
可也是这样,扶容和秦骛坐得越来越远。
扶容道了声谢,随手捏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扶容正想事情,忽然,秦骛道:“扶容,你不要跟太子去南边。”
扶容停下吃点心的动作,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五殿下怎么知道?”
秦骛忽然有点后悔,他应该让扶容把点心吃完,再说的。
现在好了,扶容不吃点心了。
秦骛低声道:“我听见你和六皇子说话。”
他竟然还破天荒地补了一句:“不是偷听,六皇子的嗓门有点大。”
扶容抿了抿唇角,却道:“这是太子殿下与我的事情。”
“你不要去。”秦骛正色道,“南边势力盘根错节,太子软弱,护不住你……”
秦骛话还没说完,扶容就正色道:“五殿下慎言。”
刚才还好好的,秦骛一说太子的坏话,扶容就生气了。
他放下点心,目光微怒,看着秦骛。
秦骛目光一凝,一个古怪的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扶容这时候维护太子的模样,和前世,扶容在旁人面前维护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候总有不长眼的宫人,见他们住在冷宫,对他们讽刺奚落。
他不在意,扶容倒是很在乎,每次都很维护他。
只是现在,扶容维护的对象变成了太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