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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容从秦骛的马车上跳下去, 匆匆行了个礼,就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昭阳殿。
秦骛坐在马车里,看着他的背影, 咬了一口糍粑。
糍粑软乎乎的,和扶容一模一样。
秦骛很喜欢。
他瞧着扶容跑进了昭阳殿, 脚步匆匆,又忽然停下,像是撞上了谁。
殿中传来扶容的声音:“太子殿下……”
马车里的秦骛神色一沉, 仔细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秦昭温声道:“扶容, 回来了?怎么跑得这样急?”
扶容顿了一下,没有提起秦骛, 却说:“奴想着宫门快关了, 所以跑得急了些。”
秦昭道:“不必着急, 若是宫门关了, 孤给你的那块令牌,可以拿出来用。”
扶容小声道:“我没有把令牌带在身上, 怕弄丢了。”
“丢了也……”秦昭轻声宽慰他,一转头, 忽然看见殿外停着一辆马车。
秦昭定睛一看, 好像明白了什么, 神色一凝。
秦骛就坐在马车里, 掀着帘子,远远地朝他微微颔首, 泰然自若。
反正也看不见扶容了,秦骛放下帘子, 低声吩咐道:“走。”
“是。”
那辆黑黢黢的马车, 就这样从秦昭眼前离开了。
秦昭皱了皱眉, 回头看向扶容。
扶容朝他笑了笑,小声解释道:“奴在宫外遇到了五皇子,五皇子捎了奴一程。”
“你一向抗拒他,怎么会同他一起回来?怨孤,孤应该留下来陪你。”秦昭看见他的手在发抖,伸出手想握一下他的手。
正巧这时,六皇子从里面出来:“大哥……”
秦昭收回手:“怎么了?”
“你还没走啊?宫门都要落锁了。”六皇子随口说着,看见扶容,眼睛一亮,“扶容,你回来了。”
扶容刚准备转身行礼,就被秦昭扯了一下衣袖。
秦昭低声对他说:“往后出门把令牌带好。”
说完这话,秦昭便松开了他的衣袖。
扶容有些担心地看着秦昭:“弄丢也没关系吗?”
秦昭正色道:“弄丢也没关系。”
扶容习惯了弄丢东西,就会被人教训。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对他说,弄丢了也没关系。
扶容忽然有些难过,早知道太子殿下不介意,他在猎场弄丢令牌的时候,也就不用在秦骛面前那么失态了。
秦昭温声道:“去吧。”
扶容点点头:“嗯。”
扶容刚准备离开,忽然,秦昭又喊住了他:“扶容。”
“殿下?”扶容回过头。
秦昭顿了顿,轻声道:“孤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
六皇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看着他们,皱了皱眉。
*
另一边,秦骛提着扶容“送”给他的糍粑,回了九华殿。
牌子弄丢了也不要紧,亏秦昭说得出来。
弄丢了牌子,扶容就得哭,扶容一哭,他就得去找牌子。
秦昭话说得轻轻巧巧的,哪里知道扶容为了那个牌子,哭过好几回?
秦骛放下糍粑,净了手,才在案前坐下,打开荷叶包着的糍粑,吃了一块。
他嚼着软乎乎的糍粑,从案上拿起一个密封严实的小竹筒。
应当是宫外的眼线送来的,属下接了消息,就放在案上。
秦骛随手拆开竹筒,从里面拿出一张小字条。
看着上面的字,秦骛面不改色,将字条揉成一团,丢进香炉里。
秦昭过几日要去南边巡查,至少有一个月不在都城。
秦骛吃着糍粑,勾了勾唇角。
最碍眼的秦昭要走了。
他又有机会了。
秦骛又想到扶容。
他原以为,凭自己颠倒黑白的本事,在扶容面前装装样子,假装自己和前世的秦骛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件难事。
可是,真的和扶容相处,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在扶容面前假装若无其事。
他根本没办法对扶容说出,欺负你的人不是我,是另一个人这种推卸责任的话。
前几日看秦昭教扶容骑马,再想想自己是如何在马背上欺负扶容的,他再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不一样的。
他和前世的秦骛就是一个人,分不开。
是他总是欺负扶容,是他对扶容不好。
在去见扶容之前,他想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
从利益出发,这确实是秦骛能想到的最简便的方法。
倘若他要面对的人不是扶容,而是这世上其他任何一个人,秦骛都能面不改色地依照自己想好的去做,把所有过错推给前世的秦骛。
他自认高所有人一等,只有在扶容面前,他永远有愧。
以至于到了最后,他把先前准备好的话全都忘了。
他怕扶容恨他,怕错失这次机会,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了扶容的手,用命令又恳求的语气让他别恨自己。
可是扶容没有答应。
现在又该怎么办?
秦骛心态强大,每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