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
他说不清自己在担心什么,总之……
扶容每次和秦骛见面,和秦骛说话,都要鼓起巨大的勇气。
每次和秦骛相处,秦骛都像狼一样,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扶容在前世就这样觉得,秦骛很可怕。
气氛迅速冷了下来。
秦昭见他这幅表情,大约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道:“你放心,孤帮你问过了,五皇子不爱念书,已经不去文渊殿了。”
扶容眼睛一亮,抬起头:“真的吗?”
“真的,阿暄也这样说,他连一日都没有去过,父皇也由他去。”
“一日都没有去过?”
扶容不免有些多想,该不会,秦骛是冲着他来的,结果见他没来,才走了吧?
应该不会。
扶容只当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平复心情,点点头:“那我收拾一下东西,过几日就回宫。”
秦昭宽慰他:“马上就是三月春猎,到时孤带你和阿暄去打猎,不会总叫你闷在宫里的。”
扶容轻声道:“殿下,我没有想去打猎。”
他还不会骑马,他不好意思说。
秦昭笑了笑:“孤知道,是孤想带你去打猎。”
扶容握住秦昭的手,扶着他躺下:“殿下小心,不要把药膏蹭掉了。”
*
过了几日,秦昭手上的伤彻底好了,连疤痕都变得淡淡的。
扶容收拾好东西,秦昭亲自送他回去,顺便去看看六皇子。
扶容来的时候,只让宫里的侍从朋友帮他装了几件换洗的衣裳,装了一个小包袱。
回来的时候,他不仅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身后还跟着许多赏赐。
太子殿下嘉奖他细心侍奉,送了他很多东西。
六皇子早早地就派人在昭阳殿门口守着,侍从远远地看见扶容回来了,连忙跑回去通报。
“殿下,扶容回来了!”
没多久,六皇子就从昭阳殿里晃晃悠悠地出来了。
六皇子语气哀怨:“扶容,你还知道要回来啊?”
扶容笑着朝他行了个礼:“殿下,奴回来了。”
六皇子撇了撇嘴,看见他还跟在太子身后,有些不满:“过来啊?”
“是。”
扶容抱着小包袱,小跑上前,同六皇子挨在一起说话。
六皇子低声抱怨道:“你不在昭阳殿,实在是太无趣了,玩什么都没意思。我跟他们在一块儿玩,他们要么就是使劲让着我,要么就说——”
六皇子模仿侍从们的语气:“‘殿下,先生今日布置的功课还没写完,若是殿下执意玩耍,我等便禀明太子殿下。’”
“烦死了,整个昭阳殿都是大哥的人。对了——”
六皇子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上下打量着扶容:“扶容,你没有被大哥收买吧?”
扶容摇了摇头:“没有啊。”
“那就好。”六皇子不疑有他,让人把投壶的东西都拿出来,高高兴兴地拉着扶容要去玩。
扶容回头看了一眼太子。
六皇子当着他的面讲他的小话,秦昭也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模样,只是背着手,和和气气地跟在他们身后。
扶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脸上的笑意,就被六皇子拉走了。
*
六皇子拉着扶容,在殿前空地上玩投壶。
秦昭陪着他们玩儿。
一直到了傍晚,宫门要落锁了,秦昭才起身准备离开。
六皇子把扶容拽上前:“我玩累了,扶容,你替我送送大哥。”
秦昭笑着问道:“你怎么舍得?”
六皇子道:“就送到宫门口,算是全一全扶容侍奉大哥一个多月的情分,道个别,我还是个通情达理的主子。从今天起,扶容就又是我的人了。”
扶容低头行礼:“殿下言重了。”
六皇子嘱咐他:“扶容,你记得回来啊,别再跟着大哥回去了。”
“是。”
扶容送秦昭出宫,两个人走在宫道上,侍从们远远地跟在后面。
扶容总还有点不放心,叮嘱秦昭:“殿下回去记得上药,伤口还有一点儿痕迹,总要全消了才好。”
秦昭颔首:“孤知道。你留在宫里,若是有事便找阿暄,昭阳殿的人也都是孤的人,你同他们说也一样,他们会来回禀孤。”
扶容点点头:“奴知道。”
除此之外,两人便没有其他话好讲。
虽然一路沉默,气氛却还是和气自在的。
和扶容与秦骛相处时的沉默不太一样。
忽然,秦昭不自觉清了清嗓子,扶容下意识快步上前,扶住秦昭的右边手臂,悄悄捏一捏。
两个人同时顿了一下,扶容抬起头,秦昭低下头,同对方对上目光。
扶容最先反应过来,收回手,小声道:“奴还以为殿下在给奴暗示呢。”
所谓暗示,便是秦昭烧伤的手臂长出来新肉,总是时不时会发痒。
秦昭在外面的时候,不大好意思在旁人面前碰伤口。扶容发现了,便同他约定好,只要秦昭清嗓子,他就假装去扶